又有人死了!
众弟子被聚集起来。
所有人被一一检查,检查是否身上有煞气。
辜长流跟在队伍末尾,老远就看见大殿中间有什么被白布蒙住。
随着前面人数越来越少,她也越来越近。
“砰!”
有弟子没注意脚下被绊倒,恰巧将白布带起。
一张黑紫的脸暴露在空气中。
皮紧贴着骨头,中间的东西近乎掏空。
很明显能看见眼睑下陷,眼珠不翼而飞。
黑气罩面,臭味不断飘来,不少人捂住口鼻,不断用手扇风驱散味道。
李清河与辜长流五感相连,能看见、闻到她所见。
也是忍不住后退几步,一脸嫌弃说:“这都死了起码一个月了,怎么还不埋掉。”
“一个月?你确定?”
“是啊,划开皮肤看看,里面绝对全是蛆,一个月估计都说少了。”
辜长流悄悄运功,一丝灵力没入皮肤,然后小小的伤口涌出白花花的蛆。
“竟然死了这么久,目前来看浑身上下都是重伤,致命伤还真不好找。”
突然想起李清河是体修,对于人体一定十分了解,八成能看出什么。
这边念头一起,李清河立马得意起来。
“你想的没错,对于我这种半步化神的体修,都是小意思。”
“帮你看看也不是不行,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辜长流当即坚定而冷漠拒绝:“哦,那你还是别说了。”
她放出神识细细查看尸体,无视李清河在一旁叽叽喳喳。
“哎!你听都不听就拒绝啊?万一是什么小要求呢。”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有人发现白布被掀开,走过来重新蒙住。
在蒙上的前一刻,辜长流收回神识。
轻飘飘说:“致命伤是胸口的贯穿伤。”
李清河:“你、你看出来还问我。”
既然不是死于煞气,也极有可能是杀人后伪造现场。
究竟是谁敢在仙门动手,还如此肆无忌惮。
轮到辜长流接受检查,林楚之虚空一点,一张琉璃罩就将人全部覆盖。
一旦身怀煞气就会变成紫色,非常醒目。
半晌,琉璃罩并无反应。
“师妹,可以走了。”
他友好一笑,准备迎接下一位。
辜长流转身路过,看见尸体还摆放在原地。
转念一想,是谁做的与她何干。
在天凰宗待了近一年,还真把自己当成普通弟子了。
看见同为新人弟子却遇害,竟有一瞬间担忧起了天凰宗的安危。
辜长流将这个想法剔除出脑海。
劝诫自己,当务之急是提升修为。
以及寻找重塑肉身的材料。
一个月后的新人弟子考核,她势在必得。
......
时光如白驹过隙,新人考核就在今日。
此次考核至关重要,关系到每个人的一生。
到场的除了一众师兄师姐,还有未曾露面的长老。
以及一些家长,其中就有凌小小父母。
他们照旧带了许多东西,凡是能买到的天材地宝都带上了。
辜长流扫了一眼,凝光境两层。
自打进了仙门,她与凌耀祖再没见过面。
有时候,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个弟弟。
看来凌家花大价钱砸在他身上的资源,并没有得到珍惜。
一年时间,双灵根,就算再蠢也不至于这么点修为。
或许是亲人血脉相连,只是稍微一眼,凌家人都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凌小小!”
凌母率先反应过来。
所有人都在安静准备,她这一嗓子,彻底将众人注意力引了过来。
辜长流不打算理她,径直朝前走。
凌母急了,小跑几步追上,扯住她的袖子不撒手。
“你这死丫头,逃婚这么久,连爹娘都不认了。”
凌耀祖看见她也是诧异,注意到她的衣着,以及看不透的修为。
心里由厌弃变得嫉妒。
这个废物姐姐似乎比自己强!
在修真界,如果不刻意用秘法隐藏,修为高的人能看透比自己低的人。
意识到这点,他的面容不自觉扭曲。
“姐姐,你知道你一走爹娘多伤心吗!”
眼看有热闹可看,众人眼神不有意无意飘来。
凌耀祖享受被注视的感觉,挺了挺胸膛。
又说:“爹娘养你这么大,你怎么可以六亲不认啊!”
这话生生令光辜长流停下脚步。
她本不愿将事情扩大,是他们颠倒黑白不依不饶。
周围的议论让她驻足。
不明真相的邻居:“这就是凌家的幺女,一年前逃婚,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鬼混。”
“啊?这么劲爆吗!”
同为新人的同门:“我记得她,中期考核魁首,原来她叫凌小小啊。”
“为了进入仙门不惜六亲不认,还改名换新,要说最毒妇人心呢。”
中期考核辜长流风光大胜,那时候所有人羡她,就算不甘嫉妒也压在心底。
现在有了机会,岂会放过。
时移世易,仙门修士的心境居然卑劣成了这般地步。
“这位家长,考核即将开始请不要干扰现场。”
叶菁芸挥手甩出一道蓝光,将弟子与其余人强行分开。
凌母凌父只好悻悻作罢,他们还以为辜长流靠的歪门邪道进来。
以为她很快就会落败,到时候还能将她嫁出去。
辜长流看了看手中牌子,上面显示出刚分配好的对手。
三个字缓缓显露,写着:“凌耀祖。”
她弯了弯唇角,不管是刻意安排或是巧合,她都会好好教教凌耀祖什么长姐威严。
随着唱名结束,辜长流信步踏上擂台。
擂台一边的凌耀祖此刻心虚不已,他有点懊悔为什么这么沉不住气。
要说也要结束再说啊!
他一狠心,将所有丹药一股脑服下,手里捏了数张符纸,这才镇定下来。
飞霜剑悬于肩侧,寒锋正对凌耀祖。
都没有靠近,就能感觉到一阵极寒威压。
这不是错觉。
这一个月辜长流不分昼夜,修习铭文传承,逐渐勘破火灵根与幽玄霜天的结合契机。
将她与飞霜剑的契合度提升了两成。
飞剑出鞘,寒光肆意,离得近的人不禁缩了缩脖子。
还有人掐了个取暖诀,这才感觉好些。
“叶师叔心中可有人选?”
被问之人正是证道那日在水月镜花处的男子。
叶秋缓缓落座,兀自倒上一杯酒。
视线在下位来回打量,最终定格在了几人身上。
“尚未。”
一身紫衣,容貌平凡,却气质突出。
只两个字就带着浑厚灵力。
身侧弟子暗暗慨叹,真不愧是结丹境修士,自己何时能像这般潇洒。
下面的比试已经开始。
凌耀祖与辜长流两两对峙,先按捺不住,决定先发制人。
他是体修,虽不说身硬似铁,但也不会轻易被伤。
辜长流从容躲闪他的拳脚,就好像出门散步一般。
飞霜剑跟着她移动,并不攻击。
凌耀祖知道她瞧不起自己,被溺爱长大的人最无法容忍蔑视。
他将碎骨符附在拳上,力道瞬间暴涨数倍,速度也快出了残影。
辜长流几乎是擦这边躲过。
看得人纷纷伸长脖子,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精彩画面。
周轶最是担忧,握着衣角的手都沁出了汗。
林楚之安抚说:“不必担心,此局她必赢。”
如他猜测,凌耀祖很快用了大半法宝,体力也下降大半。
再看辜长流鬼魅般的身影,竟然完美躲过了每一次攻击。
“贱丫头,有本事别躲,我们真刀真枪来打!”
凌耀祖气急败坏,也不管身在何处,破口大骂。
“好啊。”
辜长流脚下生风,从擂台一头眨眼间突进,一脚将他踢飞上天。
飞霜剑在身侧破空穿梭,将凌耀祖全身划出血印。
“砰——!”
擂台震动几下,目光聚焦处辜长流将凌耀祖狠狠踩在脚下。
剑锋直指他的脖颈,即体修最脆弱之地。
不断推进,几乎见血。
脚下用力,凌耀祖发出痛苦的哀嚎。
“还满意你所承受的吗?”
女声染上狠厉,凌小小的残魂十分激动,叫嚣着要杀死他。
凌耀祖眼看着她双目赤红,像是看见厉鬼索命。
当即高声呼痛,哀求不断。
“姐!我亲姐!我错了!我认输!你饶了我吧!”
杀意并没有收回,他感觉自己要看见列祖列宗了。
生死一线,所有力道撤回。
然后就听见:“这一局,辜长流胜!”
凌耀祖眼前一黑,被人抬了下去。
路过时,有人掩面问:“哪来的尿骚味?”
有人知道味道源自何处,只笑而不语。
凌父凌母看宝贝儿子被打成这样,还是一向瞧不起的女儿打的。
怒上心头,扯着嗓子大喊委屈。
要天凰宗给个说法。
可是擂台之上,除了杀人,其余不论。
没人理会他们。
尤其在凌父凌母对上辜长流的视线,浑身战栗,立马住嘴。
方才辜长流的确要杀了凌耀祖。
准确来说是凌小小的残魂突破桎梏要强行动手。
若不是她及时控制,恐怕现在已成尸体一具。
“如此固执,倒是我小瞧了你。”
心中说罢,凌小小的残魂便彻底融入神魂之力。
世间再无此人。
看完全程的李清河瑟瑟发抖,她大概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
对自己的转世也能如此心狠,真是当世绝无仅有。
“你居然会顾及仙门规矩。”
在她的印象里,辜长流与魔鬼没什么分别。
辜长流走下擂台,慢条斯理说:“入乡随俗,且容凌家多活一阵。”
凌小小不清楚凌家错综复杂的势力,今日杀了凌耀祖,是一时爽快了。
可也被凌家记恨上了。
凌父凌母敢给儿子换灵根,身后势力不只是凌家祖母一人。
他们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何必徒增麻烦。
但是这不代表她会放过凌家,无妄之地诞生的怪物,睚眦必报。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要做就要做的干净利落。”
她收回思绪,专心迎接接下来的比试。
这一轮淘汰下来,对手只会越来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