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样的场景啊……
血腥味、皮肉烧焦味扑面而来,一阵恶臭。
炉壁上全是我拼命挣扎留下的血痕,已经被烧成深褐色,触目惊心。
而我静静躺在那儿,浑身的皮肤全被烧焦,裸露出血红的肉。
饶是见过各种重大场面,消防队员也惊恐到骇然。
爸爸跪在地上,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茫然,随后是呼天抢地的惊呼----“小晴!”
消防队员手忙脚乱地将底板抽出来,医护人员扛着担架急匆匆地围上前。
他们每个人,无不眼含泪光,心疼到浑身发颤。
可是我的血肉紧紧跟底板融在一块,根本分离不开,只能连带着底板上了救护车。
“血氧70%,血压40,患者双侧瞳孔放大,伴有脓毒性休克症状!”
“快!呼吸机!患者心脏骤停,马上准备紧急除颤!”
再醒来,我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我呆呆着望着天花板,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知觉。
几乎是在我醒的下一秒,趴在床边的爸爸就醒了过来。
他望着我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声音难得有几分愧疚:“小晴,你醒了?”
或许是我浑身缠着绷带的样子惨不忍睹,爸爸低着头,不敢看我的脸。
“小晴,那天的事,夏夏都告诉我了……”他声音沙哑道。
知道了?是知道她藏起仅有的钥匙、伪装抑郁症,还是伪造短信、打开火化炉开关?
爸爸垂下了视线,“夏夏从小被骄纵惯了,我已经惩罚过她,她也说她知道错了。”
所以呢?她知道错了,然后呢?
“夏夏说了她愿意把出国留学的钱拿出来,给你植皮,你放心,现在的医疗技术那么……”
爸爸忽然止住不说话了,因为他看见我眼中的恨意,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他站起身出了病房,把许觉夏带了进来。
许觉夏低着头眼泪簌簌往下掉,“对不起,姐姐,钥匙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我也不知道那个火化炉是开着的,我就是觉得你总跟我过不去,才想要吓吓你……”
虽然是在道歉,可我看得到她眼中是掩示不住的挑衅。
爸爸忽然掏出一张谅解书。
“既然夏夏都跟你道了歉,你就签了这张谅解书。”
“要我说都是误会,姐妹俩哪有什么隔夜的仇?”
我难以置信地呼吸一滞,猛地红了眼,浑身发抖。
谅解书?是她许觉夏将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毁了我的人生!
为什么落在爸爸嘴里,就成了小小的误会?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要让许觉夏得到该有的下场!
许觉夏哭得楚楚可怜:“爸爸,姐姐是不是还在怪我?”
“都是我的错,是不是非要我也进一次火化炉,姐姐才肯原谅我?”
爸爸猛地站起身,一把拔掉我的氧气面罩:
“许知晴,要不是因为你,你妹妹怎么会成为警察的怀疑对象,她已经把出国的钱让给你了,你还想怎样?你非要闹到家破人亡才满意吗?”
我死死盯着爸爸怒目圆睁的脸,气得浑身发抖。
不是我想怎样,是他们想怎样?
我明明才刚脱离危险醒过来,他们就那么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