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件事情是什么?”
完成槿桑第二件要求的第三天,凤无思开口问道。
“就这么想离开嘛?”
槿桑喝完手中梧桐林供奉的新茶,幽幽的问道。
梧桐林的梧桐花茶一直为三界称赞,如槿桑这般挑剔的对生活要求极高的上神,也对它很中意。
“说!”
凤无思给了他一个白眼,不耐烦的说道。
“啧,好吧。”
槿桑啧了啧嘴巴,恢复了严肃的神情,说道:“第三件事,学会离别。”
这让一直想离开的凤无思愣了一下:“你,答应我离开了?”
“只要你能做到,自然可以离开。”
槿桑口中的离别,指的是生离死别,永不相见。
短短不过几字,却是世间最沉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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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起床吃饭咯~~”
温柔的女声再次想起,女人走进床边,一脸宠溺的看着蒙头大睡,近几日和自己关系越来越亲近的宝贝闺女。
“快点哦,再不起床饭就凉了,吃了再睡吧。”
女人一边说,一边伸手拉起被角,然后俯身想将软糯可爱的闺女抱起来,却在手碰到她身子的一刹那惊呼出声。
“娃他爹,你快来!!”
女人这一声焦急无措的尖叫,把门外的男人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手里扫雪的笤帚,跑回屋内。
只见小小的人儿躺在床上,小脸通红,双眼紧闭,用手摸去身上滚烫无比。
男人看到这样子又心疼又震惊,女人焦急的已经哭出来了。
“我起床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这怎么……就一会会就烧成这样,,,这可怎么办那!!”
“快给娃穿衣服,去镇上找大夫,我去借钱。”
男人安慰了一下妻子,转身出了门,女人忍住眼泪,哆嗦的给孩子穿衣服。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一高一矮两个身形并排战立。
槿桑低头,看着眼中已经泪光闪烁的女孩,轻轻说:“还有三个时辰,你可以随时放弃。”
凤无思嘴巴紧抿着,手掌握成拳,指甲都陷进了肉里,没有吭声。
另一边,男人勉强露着笑脸,挨家挨户的敲着门,也顾不上颜面,直接开口借着钱。
可同住一个村子,情况都差不了多少,大家虽然有心,却也无力。
最后终于好不容易凑了点钱,男人便急匆匆的赶回了家。
家里女人已经准备好,抱着孩子充满焦急的看着他。
“就这些了,先去找大夫,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男子咬咬牙,把孩子从妻子怀中接过,转身飞快的冲着镇上跑去。女人转身锁上们,摸了把脸上的泪水,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
小村离镇上很远,中间很长一段路都没有人家,厚厚的积雪快要没过膝盖,两人摔了好几跤,依然艰难的向前方赶着。
终于到了镇上,找到了唯一的一家医馆,男人直接冲进去大叫:“大夫!大夫!快快!快救命!!!”
正在为一位病人号脉的老大夫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怪罪男人的冒犯,这样着急的样子,定然是急症。
“只是普通风寒,我让徒儿给你开点驱寒散热的药就好了。”
老大夫将眼前的病人交给徒弟,起身走向了男子。
“快!大夫,早上还好好的,突然就高烧了,求您快给看看。”
男人的脸上全是风雪和汗水结成的细小冰珠,粗重的呼吸声带着哭腔。
“先把孩子放下。”
大夫一看孩子红的不正常的小脸,赶紧吩咐让男人将孩子放在一旁的床榻上。
女人这才气喘呼呼的踏进医馆大门,被门框狠狠绊了一跤,却好似未觉的直接爬起来,快步走到正在仔细给孩子查看情况的大夫身边。
女人绊倒的那一刹那,暗处的凤无思双手快速伸出,却没能将她扶起来。
“你现在只是一个将死的魂魄,以后与他们,就像现在这样,没有了任何可以接触的机会。”
槿桑的声音传进凤无思的耳朵,她轻轻收回双手,突然想念起这小手被略有些粗糙的大手轻轻拉过时的温暖。
大夫先是试了试孩子滚烫的额头,再将她双眼掰开看了看,然后将孩子的袖子轻轻撸起来,开始把脉。
每一个动作,都让大夫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男人和女人按捺住急切的心情,终于等老大夫号完了脉,紧张又期待的看着他。
“这伤寒来的太急,已经伤到肺腑,老夫怕是,无力回天。”
这一句话,让女人险些晕了过去,腿软的跪在地上,开始不停的磕头。
“大夫,神医,方圆几千里就您的医术最好了……我求您,我求求您,囡囡她才八岁,我求您一定治好她……”
男人也跪下来,眼泪顺着脸颊流下,粗糙的胡子随着脸上的肌肉不停颤动,语不成句的说道:“大夫……求求您了……只要您能治好我囡囡,以后我……要我怎样都成……”
两人的苦苦哀求,让一众来看病的人们都红了眼眶,也替他们求着情。
“才八岁,太可怜了。”
“多精致的小孩啊,这换谁谁舍得啊!”
“就是啊大夫,您就给看看吧,万一能治好呢。”
看着眼前伤心命苦的夫妻,老大夫长叹一口气,将他们扶起来。
“老夫只能尽力一试,至于结果,还得看天命了。”
夫妻两人千恩万谢的作揖,起身用袖子擦着不断涌出的泪水。
“我放弃了,你赢了。”
隐在暗处的凤无思眼里的泪水终于落下,不甘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向着床上正在被施针的小女孩的身体走过去,然后躺下,与她融为一体。
槿桑轻轻挑了挑眉,比他想象中要快一点,说明她的内心,比他想象中还要柔软,这是件好事。
大夫对着穴位一针针的扎下去,这是非常冒险的一个方法,却也是唯一的方法,如果不成,那真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这孩子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老大夫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周围关心的人们都开始无奈叹息,男人和女人依然紧紧握着小女孩的手,不停的轻声唤着“囡囡。”
终于,小女孩的睫毛闪动了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啊!醒了!”
“果然神医啊!”
周围的人惊呼出声,老大夫也愣了一瞬间,男人和女人喜极而泣,激动的喊着女孩的名字。
“囡囡,我的囡囡,终于醒了。”
男人语气轻颤的问:“大夫,我囡囡睁眼了,是不是就没事了?”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老大夫再次号完脉,再三确认之后,轻轻点了点头。
“真是神仙庇佑,她的烧正在慢慢褪去,回家再吃几副药,好生将养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大夫,谢谢神医!”
夫妻两再次磕头感谢,被大夫阻止了下来,看两人可怜,也心善的减少了他们昂贵的医药费,就收了男人身上带着的几块铜板,然后将千恩万谢的两人送走了。
两人带着孩子走后,老大夫却依旧皱着眉头,明明已经眼看就咽气的人,就这样活了过来,真的是自己的医术如此高超吗?
不管是不是,老大夫的神医之名,传的更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