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斐来不及开口，就挨了季晟霖重重的一巴掌，嘴角立刻流出了鲜血。
这是季晟霖第一次打他。
夏斐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扯了扯嘴角勾出一丝苦笑，有点疼。
“哥，干嘛这么激动？”
是啊，为什么要这么激动？而且激动到伸手打了这个他发誓要拼尽全力保护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夏斐不是已经跟他承认自己喜欢男人了吗？今天不过是借机对外宣布而已，对了，还告诉了大家相恋的对象。
季晟霖紧紧攥着双手，掌心渗出一滴滴鲜红。
不，不是这样的，他虽然知道并表示接受夏斐喜欢男人的事实，但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让他和一个男人交往。
而且，夏斐在向他表明自己喜欢男人的那天明明说的是“哥，我喜欢你。”
季晟霖有一种自己被夏斐欺骗愚弄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他知道这种感觉绝对是不应该的。
“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哥，你想听我怎么说？是为了应付网上关于我们两个的不良舆论吗？”
“难道不是？”
夏斐笑出了声，“如果是，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吧？或者说，”夏斐上前几步凑到季晟霖耳边，“哥，你愿意承认我们是那种关系吗？如果不愿意承认，那我就只能是别人的了。”
听到这样的话，季晟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痛，他盯着夏斐看了许久，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遇到这样一种让他无从应对的情况，他无法回应夏斐的问题，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最后只能默默转身上楼。
宋沐涵打了个哈欠，走到沙发旁坐下，对秦维说：“小秦去给涵哥弄点吃的来。”
“啊？”秦维愣了下才应声，“哦，马上去。”
刚走开两步又停下回头问：“斐哥，你呢？要吃点东西吗？”
“不用了。”
何霄出声说：“你多弄点拿来就行。”
“噢，好。”
贺莉莎看了看楼上的方向，又看向夏斐，犹豫了一会，缓缓起身，“不知道外面的人走了没有，我……我先离开了。”
夏斐没有去看贺莉莎而是对何霄说：“你去看看，如果没人了，就送莉莎姐离开吧。”
贺莉莎很想关心一下季晟霖的情况，或者跟季晟霖说几句话，安慰一下他，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此时此刻的气氛怪异极了，无论是夏斐还是宋沐涵，他们的神情都太奇怪。
何霄按照夏斐的吩咐等外面的人都走光之后才送贺莉莎离开。
这期间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宋沐涵悠闲的享受着美食，偶尔强行塞给夏斐一口。
贺莉莎离开之后，宋沐涵蹭到夏斐身边坐下，小声道，“我们这么做，把你哥气伤了怎么办？万一他一生气收拾行李跑去国外，你哭都没地哭去。”
“应该不会，生气是肯定的，但他不会扔下我跑去国外，”夏斐转头看着宋沐涵，“我那天跟他表白的时候，感觉到，我哥应该有那么一点喜欢我，但他是一个非常传统又重形式的人，当初我父母去世把我托孤给季家，他父母给我办了收养，我算是他家的养子，所以在他心里，我就是他弟弟，就像网上说的那样，如果我们在一起，那就是乱/伦，我毕竟叫了他十几的哥哥，即使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唉，如果他这种想法根深蒂固，你想改变怕是很难。”
“所以这是一次机会，新青这个愚蠢的公司，为了整我，创造了这么一个好机会，不利用一下，都对不起他们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这个馊主意。”
说起新青传媒宋沐涵冷笑道，“他们也是够愚蠢，前脚偷拍后脚就传出来，有这么着急吗？也不好好规划一下。”
“想打我个措手不及吧。”
“现在怎么办？”
“什么？”
宋沐涵指着楼上，“你哥，就这么放着吗？”
“我去跟他谈谈。”
夏斐刚要起身，何霄正好在送完贺莉莎之后把车里的药箱提了回来，“斐哥，你嘴角的伤处理一下吧。”
“来，给我。”宋沐涵顺手接过药箱。
不等夏斐拒绝，宋沐涵先开口，“还是处理一下的好，这些天不可能不出门，至少还要再面对几次媒体，脸上挂着伤可不好。”
夏斐便没出声，任由宋沐涵帮他处理嘴角的伤，顺便想想待会该怎么和季晟霖谈话。
“说真的，我都快搞不清你哥是爱你还是不爱你，这下手也太重了吧？”
宋沐涵说着想起自己之前挨的那一拳，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季总？”何霄看到从楼上下来的季晟霖，立刻转头去看正在帮夏斐处理伤口的宋沐涵。
宋沐涵在听到季总这个字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就已经顿在了半空中，总觉得这个时候，放也不是，不妨也不是，总之就是十足十的别扭。
夏斐站起身，走向季晟霖。
“哥？你……”
“我回趟公司，今晚不回来了。”
说罢，快步朝门口走去，与夏斐擦身而过的时候，都不曾有片刻停顿。
“哥？”
宋沐涵起身走到夏斐身边，“你哥这是什么意思？这就走啦？”
“算了，”夏斐叹了口气，“给他点时间想想也好。”
·
季晟霖开车回到公司，华映楼下的记者也已经完全散了。
闫沃看到季晟霖连忙迎了上来，“季总，陈主任在您办公室等您呢。”
“我知道了。”
季晟霖来到办公室，陈耀垣果然在，此时正躺在沙发上刷手机。
“你怎么在这？”
陈耀垣做起身笑道，“你这话问的，我也是公司高层不在这在哪？”
“你自己没有办公室吗？”
“哟，弟弟当着媒体的面出柜，还顺便官宣男友，你生气啦？也是，男朋友都有了，这下彻底无法导回正轨了。”
季晟霖不理他，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坐下，随便拿着一份文件盯着。
陈耀垣看着季晟霖，眉头紧锁，双目无光，拿着文件的双手微微颤抖着，这已经不仅仅是生气两个字可以表达的了。
“晟霖，”陈耀垣斟酌了一下，问，“你真的觉得，夏斐做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