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小暖,”王叔看着我,神色有点儿紧张,“天黑了你可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出门啊,最近村子里,有点儿不太平。”
我点点头,看来王叔是真的关心我。
“不是一个人也不敢出门,”王婶儿的脸也紧张了起来,“小暖你听我的,就待在屋子里啊。”
莫名的,我忽然感觉王叔和王婶儿知道了我和老于头的秘密。
不可能,我摇了摇头,如果有人偷听的话,我和老于头一定能感受得到。
我尽量敞开肚皮,大口大口的吃了好多饭。我总觉得,胃里的食物越多,或许鬼胎就会晚一点儿把我的生气吸食光。
吃到最后我才发现一切都是徒劳,肚子里那个小家伙早就自己把饭都吃到嘴巴里了,我连一点儿饱腹感都没有。
我猜王叔和王婶儿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吃得越多看上去却越虚弱。他们都是老实本分庄稼人,自然不知道我肚子里的不是正常的胎儿,而是一只鬼胎。王婶儿甚至还笑着猜测我肚子里一定是个男孩,而且个头不小。
他当然个头不小,我没好气的想,都快把我吃完了。
一下午的时间,我都静静的等待着。这种等待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我的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出现寄生蛊的样子,胃里一阵阵的翻涌,不过可惜的是,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好吐了。
夜晚来的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
“十点钟。”
我看了看表,蹑手蹑脚的准备下床。如果吵醒了王叔和王婶儿,他们看见我大晚上不睡觉一个人跑出去,一定以为我鬼上身。
“林暖……林暖……”
刚要开门,我忽然觉得脊背一凉。
“谁……?”
我把黑色短剑紧紧的握在手里,猛地扭回头。
什么都没有…….难道,是什么鬼物进来我的房间了吗?
不,一定不会的,我肚子里的小东西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异常。
“林暖……林暖……”
那个鬼魅的声音再次想起,就如同跗骨之蛆似的,我的后背紧紧的靠着一面墙壁,企图阻止那不断钻进领子的冷气。
“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吗…….”
“你到底是谁,”我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说,“别逼我动手…….”
“咯咯咯……”
那东西笑起来,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声音,像是……我脑海中闪现出一句白色的骷髅骨架,骨头和骨头的连接处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
我浑身冷汗直流,奇怪的是鬼胎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既没有啃食我也没有发出黑色的光芒。那笑声一直不断,可是我反而平静了下来。
“你出来。”
我都怀疑这么冷静的声音到底是不是我自己的。
“好啊……”
那东西居然答应了,我本来还想多说几句话拖延他的,这样我就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找到究竟是哪里发出的声音。
是窗口!
我猛地发现,窗口上爬着一个黑色的东西。由于拉着窗帘,看不清拿东西长得什么样子,但是我还是可以肯定,那东西是一个人形。
喀嚓……金属断裂的声音。
我的心一凉,大概猜到,那东西把窗户上的插销咬断了。
刺啦刺啦……粉色的窗帘无风自动,缓缓的从中间分开……
终于,我和那东西对视上了。
“咯咯咯…….”
我有些吃惊的看着爬进来的东西,竟然是三柱子。
不过,现在的三柱子似乎是介于寄生蛊和人类形态的中间体。他的眼睛白的吓人,黑眼珠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嘴巴张大到了一个人类无法完成的程度,我能从他的嘴巴里看见那个寄生蛊尖嘴猴腮的样子。
“三柱子!”
我压低了声音喊道,因为怕连累王叔和王婶儿,因此我一直都不敢出声。
那东西似乎疑惑了一下,歪着头“盯”着我,努力的在回想什么。
有门儿!大概是寄生蛊还没有完全的控制住三柱子的皮囊,在这具身体里还有一部分三柱子的记忆存在,或者说是三柱子尚未消失的一丝生魂。
“三柱子..”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兴奋,我的声音微微发抖,“你还记得李寡妇吗……”
那东西忽然一阵战栗,似乎非常的害怕,三柱子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那东西的动作并没有减缓,一步一步的向我爬了过来。
老于头说过,只有寄生蛊脱离了母体才有能够杀死它的破绽,可是,怎么才能让寄生蛊脱离母体呢?总不能让我把它揪出来吧。
没有地方让我躲了……我紧紧的贴着墙,看着那东西一步步的逼近我。
夜行者,寄生蛊,缝合怪……到底是哪个混蛋王八蛋在这个村子里布下了一个局,弄了这么多怪物进来。
我对付不了他们……我颤抖的想。
老于头呢,已经到时间了,如果我不到约定的地点,他会不会想到我除了危险然后来救我?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老于头也遇到了意外,被一些怪物拖住了手脚。
是那个死变态干的吗,把我们逐个击破。
“嗷…….!”
寄生蛊和三柱子的合体忽然一声厉叫,然后向我扑了过来。
太快了,我都来不及反应。
“砰!”
我下意识的用手臂挡住了脸,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寄生蛊好像撞到了一面隐形的墙似的,竟然弹了回去。
那东西吃痛,嗷嗷叫了起来。
“是你吗……”
我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语。
又是这个想要吞噬我生命的小家伙救了我一命,这个世界真是矛盾的可以。
“鬼胎……”
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朵里,那声音低沉阴冷,似乎是在地下封印了很久似的,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
这才是正主吗,这才是控制夜行者和寄生蛊的家伙?
“退!”
门外忽然想起一声大喝。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的眼泪都要激动掉下来了。
老于头啊,老于头,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暗暗下定了决心,以后再也不在背后骂他了。
那寄生蛊嗷呜一声,好像被一个巨大的力量从背后揪了出去,砰的一下从窗户上飞了出去,与此同时,那个嘶哑的生意也一下子戛然而止。
我感到卧室里原本冰冷到了极点的空气,忽然恢复了正常的温度,那种危险的气息也逐渐散去了。安全了吗?
我顺着墙壁滑了下去,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温热的空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