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停的挣扎着想要从尸海中逃出去,沾满了黏糊液体的手胡乱的在血液中来回摸索,想要找一个可以支撑的地方。
突然一阵软黏黏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我微微一愣,低头看去,手心里竟然握着一个布满血丝的眼珠子!
“啊!!”我尖叫一声,触电般扔开了手中的眼珠。
与此同时,响起的那个男人的声音离我仿佛越来越近。
“连一个臭丫头的收拾不了,你这样的废物还是死了的好。”
话音刚落,一束飞快的黑影突然闪过,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看见一团黑漆漆的残影从半空中掠过。
那团黑影仿佛从空中分裂成两个,一个继续极速飞行,另一个却仿佛失去平衡向下栽落,直直的朝着我砸过来。
刚刚的话语又一次在我耳畔回响,很明显,这个男人和那个缝合怪是一伙的,而且还是它的头领!
这样一个与怪物为伍的人,就算看不见他的长相,也完全可以推断出这家伙绝对不算什么普通人,甚至很有可能与雁宁的命案有关!
难不成是这家伙会什么邪术?特地对我使用想要控制我,或是像洗去雁宁记忆一样也将我的记忆抹去?
想到这里,我不得不警惕起来,已经顾不得贼兮兮的尸体,随手抓住一个人的尸体一推,利用反冲力将自己推向相反的方向,避开半空中那个黑影砸到我。
这个时候,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血花四溅,黑色影子被混入尸堆里,眨眼间就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一具。
肮脏而浓稠的黑血带着恶臭迎面扑来,我毛骨悚然的闭上了眼睛,连呼吸都凝滞下来,同时也突然忽然意识过来,这黑影并非什么邪术,而是那个男人又扔下了一具人类的身体!
未等我做出反应,天坑边骤然响起一声惨叫,将我惊恐的视线吸引过去——
“不…………主…………人!啊呜…………”
原先倒在地上的怪物此时胸口裂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无数的血液混杂着内脏一同流出来,满地都是碎肉。而它的哀嚎声也越来越微弱,抽搐的身体渐渐的失去了力气,瘫软的倒地。
站在怪物身边的,是一个穿着披风的瘦高个子,借着微薄的月光看去,我依稀能够看见他的轮廓透着黑暗的气息,仿佛将月光都隔绝在外,以及露在袖口外,紧紧抓住一颗黑色心脏的右手骨瘦如柴。
他冷哼一声,凌厉的目光停顿在怪物的脸上,右手渐渐收紧,将似乎还在跳动的心脏捏爆,怪物也因此而彻底失去了动静,最后的一个动作,便是那双掉出眼眶的眼珠子,似乎仍在死死的盯着男人,仿佛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待怪物彻底没有动静之后,男人不屑的冷笑一声,仅仅用一只手便轻而易举的抓起了怪物巨大粗壮的躯体,随手便扔到了尸坑之中。
我有了前一次的教训,赶紧往后退开几步,捂住脸。
贼兮兮的血水溅到我的手背上,让人感到心里发毛。
“没想到,居然还有活人能进入这个地方…………”在怪物死后,那个男人将目标对准了我。
我心中一动,黑色短剑随意念而出现在我的右手中,我警惕的目光盯着那个男人,“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人是鬼?”
那个男人“咯咯”的笑了几声,干涩的声音就像是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还以为这村子里的人已经被我控制得差不多了,没想到还能出现一个新人…………”他答非所问,一步一步的朝我靠近,高高的身子蹲在天坑旁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你身上…………没有我种下的黑魂气息,你是从哪里来的?身手看起来还不错,居然连我的混合兽都能从容应对。”
混合兽?
是在说刚刚那个怪物吗?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我看见那个怪物一样的生物一定会好几天吃不下饭。但是如今我自己泡在死人堆里,浑身上下充满了粘糊糊的血液,随手可以碰到残肢断臂,我已经彻底的不想去思考这些恶心的问题了!
“你对村子里的人干了什么?”我想起自己几乎从进入这个地方开始,就接二连三遭遇到各种诡异的事情发生。
之前我认为一切都是老于头搞的鬼,因为他身为巫师却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我身上的鬼胎,我也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打这个主意的人了。
可是在他的女儿雁宁死于意外之后,这个念头就彻底的从我的脑海里消失了。看得出他是一个很疼爱自己女儿的人,那些厉鬼阴狠歹毒,绝不可能跟他有关系。
可是如今站在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显不是什么小喽啰角色,能够制造并操控像刚刚那个怪物一样强大的鬼魂,此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刚刚那个怪物就已经那么难对付了,如果我还要与这个家伙作战的话,没有如何战斗技巧和法术的我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虽然肚子里还有个强大的小东西在暂时保护着我,但我不确定还未成型出世的小家伙会不会有能够抵挡这个男人的能力。
我不能把我的性命压在一个未知的因素上!
“我不是这个村子的人,只不过在这里暂住几日而已,这里的事情我丝毫不感兴趣,你也完全不用把我放在心上。”我知道目前最要紧的还是跟这个人保持着互不相干的关系比较好。
男人暴露在月光下的青如纸灰,就像拿了祭拜死人用的香燃烧过后的香灰一样惨白惨白的。身材高挑的他却出奇的瘦,如同干枯的木头一般,两只眼睛深深地陷进去,极小的瞳孔阴森森的呈现出一丝暗红。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男人是怎样把那个混合兽一只手拎起来的。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家伙并不是一个丧失了人性和理智的恶鬼,不会不由分说的对人发起攻击,这样一来我也多了一分跟他周旋的希望。
“我看你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深的道行,怎么会闲来无事跑到这荒郊野岭?”男人对我说的话嗤之以鼻,轻而易举的道出了我话里毫无逻辑,“难不成…………你也是为了那‘钥匙’而来?”
我微微一愣,“什么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