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吧,我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目不转睛的看着屋内的三柱子。
他蹲在床上,不是像我们正常人类一样坐在那儿,而是穿着鞋蹲着。
更奇怪的是,三柱子的眼睛鼓鼓的,好像要凸出来了似的,眼白变得很多,看不见黑色的部分。
“要变了。”
老于头像个足球解说员似的,不过不一样的是,他已经把桃木剑握在了手里。
大概是要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我正要把我的黑色短剑抽出来,老于头却阻止了我。
“你的剑戾气太重,”他压低了嗓子,“会吓到他。”
我头一回听说,我还能把什么鬼物吓着。
不过我还是把剑收了起来,往老于头身边凑了凑。
“咔啦咔啦……”
屋内奇怪的声音让我屏住了呼吸,我看见三柱子突然扬起了头,然后,他的嘴张的老大,甚至张大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没有人类可以张开这么大。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三柱子的眼睛全变成了白色,黑眼珠已经完全不见,而且他的嘴也完全裂开了。
忽然,一只尖嘴猴腮的东西从三柱子的嘴巴里爬了出来,“咚”的一声,三柱子的那副皮囊倒在了床上。
这是……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忽然感觉到胃里一阵恶心,一个毛茸茸散发着腐臭味道的东西从嘴巴里钻出来……见过多少腐烂的尸体都没有这个恶心。
更何况,三柱子刚刚还跟我们说过话,那说话的那个,又是谁……?
那猴子一样的东西脱离了三柱子的皮囊,似乎异常兴奋,它吱吱叫着,在屋子里上蹿下跳。不过,就这么近的距离,这家伙当真发现不了我们吗?
我忽然想到一种叫海猴子的东西,据说是淹死的人的怨气化成的,不过那只生活在海里,眼前的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走。”
老于头忽然拉了我一把,示意我原路返回。
“看到了吧?”
我们走远了一些,老于头问我。
我点点头:“那是什么玩意儿?类似海猴子的东西吗?”
老于头摇了摇头:“难为你这丫头还知道海猴子,不过,咱们看到的是寄生蛊,是有人在三柱子的尸身里下了蛊,幻化出一个长得像猴子的活物。”
我点点头,脑海里想起三柱子和我们说话的样子,觉得一阵后怕。
如果不说的话,谁能想到看上去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是一具尸体。
“这种东西智商极高,”老于头接着说,“不仅仅能够模仿人类的对话,而且基本有人的灵智。不过,他们有一个弱点,就是隔一段时间就要从尸体中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在这段以本体存在的时间,他们几乎没有六识。”
“六识?”
“就是你的听觉、嗅觉什么的,”老于头剪短的说,“所以我们必须挑这个时候下手。”
“那我们刚才为什么不动手,”我不满的看着老于头,“不过,他们和夜行者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对三柱子和李寡妇下手?”
老于头神色凝重:“不知道我猜的有没有错,不过,既然出现这么多诡异的事情,这个人一定有其特殊的目的。”
废话,我忍不住想要说出口。
“我们要等晚上,跟着那两个寄生蛊,去寻找他们真正的主人。”
“我不去。”我很干脆的说。
别指望我在黑夜再去以身犯险了,我觉得再跟着老于头混,就算鬼胎不吸干我的生气,我也得被这个老不死的折腾死。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啊,抓鬼收妖不是他们那种巫师道士的专利嘛?
“你不能不去,”老于头阴沉着脸,“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我反驳道,“我帮你找到了夜行者,而你已经杀了他们。”
“可宁儿的骸骨还没有找到,”老于头的眼神有些吓人,“别忘了,你也被那个人和他养的怪物们盯上了,不跟着我,你以为能独善其身?”
老于头的话简直击中了我的内心。
虽然王叔家里现在是我暂时的避难所,可是,屋子里也不安全啊,老于头说得对,还不如跟在他后面。
还有一个念头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那个死变态说过,整个村子都被他控制了,难道就是用这样的方式?这么说,整个村子都是一座死村……
王叔和王婶儿?
我不敢再想下去。
“怎么样,丫头,”老于头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想好了没有。”
“你就知道我一定会答应你对不对?”
大概是看到我脸色不太好,老于头呵呵笑了起来。
“丫头你那么聪明,一想就明白了。现在局势的发展你也很清楚,不单单是因为宁儿,整个村子,可能都遇到了非常大的危险。我虽然是巫师,但是有些时候可能还要借助你身上的黑暗力量。”
“是我的孩子。”我不高兴的纠正老于头。
“好好好,”老于头显然觉得没必要再这种小事情上纠缠了,“孩子,孩子,好了吧?”
“那我要回去了。”
老于头点头:“今晚十点。快回去吧,别让他们起疑。”
谁起疑?
老于头说的我心里一阵寒意,他说的难道是王叔和王婶儿。
我还想再问,老于头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了。
看着老于头转身离去的背影,我忽然感到一阵阵莫名的孤寂和心慌。
这些天,大概太依赖这个怪老头了,而且王叔和王婶儿又成了被怀疑的对象,我觉得我在这个村子里孤零零的。
大白天的,明明是阳光明媚,我却感到身上一阵深深的寒意。
有了以往的经历,我觉得跟鬼怪搏斗反而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随时随地感受到的危险。
“小暖,你回来了。”
我一进大门,王叔和王婶儿就热情的迎了出来。
“该吃午饭了,你又不知道去哪儿了,把你王叔和我啊,急坏了。”
王婶儿走过来,亲热的拉起我的手。
不知道是刚才老于头的话和我所看到的东西让我产生的错觉还是怎么的,我感觉不到王婶儿的体温,好像冷冰冰的。
可是下一秒钟,我又觉得我感觉错了。
王婶儿的手,虽然因为干农活儿而看上去有些粗糙也生出了许多老茧,可是还是温热而柔软的。
“我去晒了晒太阳,”我歉意的笑笑,因为神神秘秘的老于头,我的行为似乎也有点儿神龙见首不见尾了,“真不好意思啊,王叔王婶儿,害你们担心了。”
“哪儿的话,”王婶儿拉着我的手往屋里走,“你怀着孩子呢,多晒晒太阳是好事儿。你就算不出去啊,我还想让你王叔带你出去转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