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不得身上疼痛，赶紧往他身上看去，就发现莫凌笑的十指竟然长出了尖利又坚硬的指甲，泛着乌紫的光，很是可怕，难怪他能将身上抓出那么严重的伤口。
他这样受苦，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眼泪差点都要涌出来了。
想到罪魁祸首，我恨恨地抬头朝施一明叫道，“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放过他，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好了。”
施一明轻蔑一笑，“你？哼，你怎么比得上莫凌笑，他的身体被我炼成鬼尸之后，必能成为我手中最大的王牌，你就差了点，不过没关系，既然你非要来送死，我就将你们夫妻二人炼成一对，也好让你们做个伴。”
说完后，他便仰天长笑起来，仿佛对自己的主意十分自得。
我对他已经恨之入骨，这时简直想扑上去咬他一口，手上却被什么东西击中，发出一阵钝痛，我疑惑地看去，发现被击中的地方已经青了一块。
我有些疑惑，然后很快想到什么，惊喜地朝莫凌笑看过去。
他依然在用双手的指甲伤害着自己的身体，脸上青筋爆出，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然而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现在的莫凌笑，和之前被鬼气侵体的样子有着一点区别。
他的眼睛，即使已经开始泛红，却还在压抑着什么，见我看过去，便轻轻扫了我一眼，那一眼中，有着某种从未消失的情感。
莫凌笑，现在还清醒着，他还没有失去理智。
有了这个发现后，我瞬间喜极而泣，然而想到一旁的施一明，又很快强压下了喜悦，只是心里到底松快了一些。
莫凌笑不语，只是背着我前行，脚步越来越快。
我想着施一明就在我们后面紧紧跟着，还没发出一点动静，心中就一阵阵地发凉，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而这一眼，看得我差点尖叫起来，幸好及时用手捂住了嘴。
施一明，他现在的样子，简直与恶鬼别无二致。
披头散发，双目血红，眼下的青黑与苍白的脸色形成极大的反差，双手长出了长长的灰色指甲，泛着锋利的光，这样的施一明，看起来已经叫人心惊胆战，更可怕的是，他的脸上还挂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看着我们背影的目光满是恶意。
像是猫捉老鼠一般，施一明就这么坠在我们身后不远，他脚下疾行，在这山林中如同闲庭漫步，一点声音都没有，所过之处，草木都被他身上的鬼气熏得焉掉了。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我已经见过各种凶恶的鬼怪，并从它们手底下成功逃生，对于这样的施一明，也觉得毫无胜算。
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完全的碾压。
无论是我还是莫凌笑，对上他没有任何反击之力。
就连现在还算安全的情况，也不过是施一明营造出来的假象而已，只要他想，就能立即追上我们。
我心中一阵阵发冷，止不住地涌起了绝望。
我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回过头来，却一下子就发现莫凌笑的额头上已经全部被汗水浸湿，而且双唇紧抿，面上也似乎有着痛苦之色。
这样的莫凌笑，看起来实在太奇怪了。
这样背着我，真的很有负担吗？
我想了想，忍不住再次请求他放我下来，“莫凌笑，你让我下去自己走吧，没关系的，就算他追上来了，大不了我拦着他，你赶紧跑就好了。”
我这话是真心的，如果两个人只能活一个，我宁愿莫凌笑活着。
至少，他比我这个累赘要厉害多了，未尝没有一点胜算。
却不想，听了我的话，莫凌笑只是笑了笑，然后略带宠溺地说了声，“傻瓜。”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压抑，像是在克制什么，我正要问他怎么了，莫凌笑突然脚步一顿，竟一下子半跪到了地上，双手抱住头捶打，唇间溢出了一声闷哼。
我被吓了一跳，赶紧从他背上下来，转到他跟前焦急地问道，“莫凌笑，你怎么了？从一开始你就不舒服对不对？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说着说着，我就哽咽起来，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明明一开始就知道莫凌笑不对劲，我为什么没有在意，反而任由他背着我走这么远？
“莫凌笑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呀？”我问了好几句，莫凌笑也不回答，心里十分焦急，忍不住就想用手掰开他的双手，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一触碰到莫凌笑的皮肤，我就发现他的体温冰冷，冻得我一个哆嗦，而下一秒，他就握住了我手腕，抬起了头。
莫凌笑的力气很大，像是要把我的手腕嵌在他手掌心一样，我被弄得有些疼，正想让他别握这么紧，一看到他的眼睛，就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抖着声音问道。
莫凌笑的左眼竟然完全变成了血红色，瞳孔缩小了许多，右眼依然正常，然而仔细看，也有血丝在其中蔓延，像是要将其他部分全部吞噬一样，看起来诡异极了。
我怎么也想不到，莫凌笑竟然又发作了。
甚至，比之前的样子还要恐怖，仿佛再这样下去，就再也恢复不了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我的心就狠狠一颤，“你怎么了啊？莫凌笑，你不要吓我。”
见我这样，莫凌笑扯了扯嘴角，安慰道，“没事的，只要我不再动用力量，就能继续压制住，别怕，暖暖，我不会丢下你的。”
这么多天以来，莫凌笑已经对我说过多少次别怕，我每次听都只觉心安。
这一次，我却只感觉心酸，各种无力涌上心头，“莫凌笑，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逞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告诉我不行吗？”
莫凌笑用手指蹭了蹭我的脸颊，相接处一片湿润，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他的眼神很是心疼，我被看得禁不住有些羞涩。
而下一秒，我就突然想起施一明还跟在后面，我们这样一耽搁，他估计已经追上来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头皮发麻。
我正要抬头去看，莫凌笑突然将我的头按到了他的怀里，我不知何意，正要挣扎，就听后面传来了一声嘶吼，施一明像是被什么激怒了一样，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我被施一明吼得头皮发麻，忍不住问道，“你做了什么？”
莫凌笑带着我从地上站起来，搂着我的腰再次往前方掠去，淡淡道，“没什么，一点小伎俩，能拖一点时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