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一阵感激,叫侍女收下,还言道:“快替我给王妃磕头谢恩。”
侍女当即就给顾颜汐跪下了:“奴婢谢王妃的大恩大德。”
顾颜汐赶忙将翠容扶起来,回道:“这是做什么,都是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的。”
侍女拿起床榻上的药膏,委屈的对顾颜汐道:“少夫人昨夜回来的时候,奴婢去太医院传召太医,守夜太医根本就不愿意来,是今日早上才过来给主子包扎伤口的,态度也是冷冰冰得很。”
怪不得陶氏一夜没睡,伤的那么重,挺着一夜哪里能睡着。顾颜汐当即一阵怜惜:“倒是苦了你了。”
陶氏目光暗淡:“受些苦倒不怕,昨日太后的人在我这搜出玉镯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要遭罪了。只是我实在忍不了侧王妃当众扒我的衣裳,太欺负人了。”,语毕,陶氏眼睛就湿了。
顾颜汐劝道:“别哭,你若是哭了,便会有人笑,害你的人就想着看着你哭呢。”
陶氏忍住泪水,用随手拿起枕巾擦了擦泪花,气道:“这件事就是侧王妃在害我,她肯定知道懿贵妃昨夜得去养心殿,所以才特地抓了我过去兴师问罪。王妃若是不来,只怕我就不是只打二十大板那么简单了。”
顾颜汐一脸为难:“我昨夜也没能让你全身而退,当时看你挨完板子那憔悴样,我这心里一阵不舒服。”
陶氏怎会责怪顾颜汐,忙道:“王妃能为我去太后寝宫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侧王妃有心还我,太后还是她姑母,二人更唱迭和的算计我,哪里是王妃能挡得住的。”
顾颜汐却摇了摇头:“只怕有心害你的人是侧王妃,太后并非知道内情。”
陶氏微微一怔:“太后若不知晓此事,怎能时间拿捏的这般恰到好处?”
顾颜汐做了解释:“你不了解太后,她这人虽满腹心机,但还算是个识大体的人。她一介太后,岂能有心害你一个无权势的官眷,再者说了,她未必会允侧王妃做出这样的闹剧。”
陶氏将头沉下仔细一想,赞同的点了点头:“恩,王妃所言有理。仔细一想,侧王妃经常出入太后的寝殿,她是太后的家妹,太后必是管辖松懈,偷拿太后一个玉镯不成问题。前日太后入王府侧王妃也在,她也知道太后命我去帮她取件披风,侧王妃由此心生一计,便害了嫔妾,而后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
看来陶氏并不蠢笨,顾颜汐又道:“只怕你的住所是出了奸细,有人偷偷将那玉镯放在你居室里了。”
提起这个,陶氏半带气愤道:“就是那个小冷子,昨夜回来他便什么都招了,已经被我赶出了住所,去别处了。”
顾颜汐微微颔首:“这样的人的确不能留在身边,平日里也得提点着点手底下的人,可万不能再出第二个小冷子了。”
“我明白,日后也不让那些宫人出入内室了,身边有贴身侍女一个人伺候着便是。我这的住所也不过只有三个人伺候着,我看得过来。”
“侧王妃这次害你,你得长个心眼,日后提防着她,别再被算计了。”
“恩,我不会傻到再被她害的,以后看见她绕着点走就是了。”
“你昨夜一夜没睡,好生歇着吧,等你醒了,我再来看你。”
“好,我身上有伤就不亲自送王妃了。翠容,替我送送王妃。”
顾颜汐起身便出去了,到了秋水居的门口,顾颜汐就让翠容回去了。
顾颜汐回了寝殿,婉沁端着热茶道:“主子回来的正好,奴婢这茶刚烹好,外面天冷,快暖暖身子。”
顾颜汐倒了一杯热茶并没喝,而是捧在手里取暖,瞧了一眼地上的暖炉,吩咐道:“差人回家里通传一声,就说陶氏已然平安无事,叫家里别担心了,也不用太过声张,这件事还是压下来的好,再叫个好大夫来给陶氏医治,叫人好好照顾着。”
婉沁应了一声,便出去置办了。
等婉沁回来,掩了掩殿门的棉帘子,走回来说道:“主子待陶氏真是不薄,按理说这种事,主子不必去管,毕竟这会惹得太后不高兴。”
顾颜汐端起手里的茶喝了一口,回道:“你以为侧王妃是完全冲着陶氏去的?前些日子她在我面前失了分寸,被殿下责罚,那样小肚鸡肠的人心里正恨着呢,她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我,便算计到我嫂嫂身上了,这是想给我个下马威。”
婉沁冷哼一声:“切,分明就是她目中无人在先,用水泼了人,她有什么可气的。那件事奴婢想想就过分,主子自打跟在您身边,连敢跟您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她算什么东西!”
婉沁放下手里的茶杯,不以为然道:“想必这丫头自小生性跋扈,从前在自家府邸也是个拔尖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十几年的脾性了,哪里说改能改的。我原想着,她嫁过来受尽了殿下冷淡,倒也是有些可怜,便对她骄纵了些,没想到竟是这样不省油的灯。”
婉沁气道:“那也是仗着有太后撑腰,哼,若太后不是她个古墓,她能敢在王妃面前这般放肆?”
顾颜汐沉沉的吸了口气:“此等小人物不必放在眼里,随着她去闹,日后必有人给她教训。”
婉沁想了想,又道:“不过奴婢瞧着陶氏这性子也太软了,这么被侧王妃欺负还能忍得住。”
顾颜汐冷冷一笑:“所谓百忍成金,所谓唾面自干,忍有时是怯懦的表现,有时则完全是刚强的外衣。懂得忍,才会知道何为不忍,在京都这样尔虞我诈的地方,这样的人方才能笑到最后,你当我那嫂嫂是真傻啊。”
“还是主子巧言,这道理奴婢是不懂了。”
“陶氏为人不蠢,就算是再能忍的性子,也终有忍不住的一天,到了那天你再看陶氏,就不是今时今日懦弱的她了。”
顾颜汐再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也不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女,面容稳重老练,将人和事看得极为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