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夏知晏立在眼前,一如往日般谦逊柔和。
顾颜汐直勾勾的看着他,满腹的话要讲,却又不知该如何言说。
他们,的确好久不见。
“汐儿照比从前,越发明艳动人了。”,夏知晏含着暖暖的笑。
“你如今该唤我摄政王妃才是。”,顾颜汐冷冷发声。
一瞬间,二人已再回不到从前。
顾颜汐瞧了瞧夏知晏去往的方向,依稀还可以瞧见和亲王府红墙朱瓦内的亭台楼阁。
“国师阁下是要去和亲王府吗?”,顾颜汐的声音更冷了:“是去见和亲王,还是她新娶的侧王妃。”
夏知晏唇边笑意散去不少。
他不肯开口,顾颜汐却早已知晓答案,纠结蹙眉:“你非要将你我还有摄政王,逼到再无缓转的余地吗?”
夏知晏失神一笑:“我从未逼过你。”
“可你都做了些什么?”,顾颜汐急了:“你当真以为我不知晓你所作的一切吗?我不愿问,也只是不想撕破脸,与你彻底决裂。”
夏知晏淡淡摇了摇头:“我所作的一切,不曾有任何是针对你的,你之所以苦愁,只因你不曾为我思量,你眼下满心在乎的,只有摄政王一人吧?”
“当然!”,顾颜汐毫不犹豫的回答着:“他是我的夫君,我不为他思量,又要为谁?”
心尖犹如冰泉涌火,惹得夏知晏不得不皱起眉头,强忍着心痛:“你若是为了你自己的前程,我倒也就不会痛心了。”
他难过的抿了抿唇:“你在乎他,我看得出来,你对他走心了。只是,他值得你的用心良苦吗?”
“他当初明知皇后不怀好意,却还是不管不顾,令你早产而不能生育。而后,他还要娶旁人做侧王妃,这样的男人,不值得的。”
顾颜汐眸子一紧,摇了摇头:“我下马车来找你,不是想与你说这些。”
“可我想说!”,夏知晏坚定如铁:“我一早就想寻机会与你说清楚!”
夏知晏的呼吸明显加快了:“你与他的婚事,旁人不知内情,我却知晓!”
“什么青梅竹马,什么未婚生子,不过都是沈慕怀他为了报复我而已!你不过就是他权衡我的一颗棋,你那么聪明,为何偏偏还要对他动心!”
这是夏知晏自始至终都想不通的。
明明他才是与她青梅竹马,明明他才是对她有情在先,可到头来,为何会如此?
况且,他知晓顾颜汐最冷静的,最会权衡利弊的,她若为了自己,明明为了自己的前程做出更好的打算。
可当下,最让夏知晏心痛的,是她竟然为了他,可以舍弃自己。
夏季的热风荡起街角的尘沙,吹起顾颜汐发髻上的流苏沙沙作响,映着阳光闪着刺眼的光。
夏知晏迷离的眨了眨眼:“若沈慕怀与你真心相待,我无话可说,只要你过得好,我自然安心成全,可他是怎么对你的?他不配!”
“不要再说这些了!”,顾颜汐吼出一声:“她是摄政王,是天家皇子,自有他的身不由己。”
“呵呵,是吗?”,夏知晏冷声笑着,好似顾颜汐说了个笑话一般:“你还是不了解他,他若是爱上一个人,纵使万劫不复,他会豁出一切。汐儿,你别再骗自己了。”
顾颜汐果真不想与夏知晏说这些儿女情长,烦躁的皱了皱眉头。
夏知晏见状,仍是不肯罢休,反而愈演愈烈:“他就是不配!”
“若他心里真有你,当初就算惹皇后震怒,也绝不会让你去参加什么给太子选秀!凭谁都看得出来,这等皇家后辈的事,与你一个王妃能扯上什么关系?”
“若他心里真有你,纵使太后懿旨赐婚,他也会抗旨,掀翻这层宫规的束缚,毕竟你刚刚早产而不能生育,他怎么忍心?”
“可是他就是这么做了,汐儿,旁观者清,你清醒清醒吧!”
顾颜汐嗤鼻一笑:“这些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简短的一句话,令夏知晏骤然无声。
这十数年的交情,似乎在她眼里如此平淡如水。
他有些恍惚,眨了眨眼,冷清一笑,道了句:“他不能为你做的,不敢为你做的,我夏知晏,都敢!”
每一字,每一句,他说铿锵有力。
顾颜汐深舒了口气:“你非要说这些吗?”
“对!我就是要说个清楚!”,夏知晏咬紧牙关,不容刻缓。
“好啊!既然你想说个明白,那我便如你所愿!”,顾颜汐有些恼了。
上前一步,紧盯着夏知晏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为何会嫁给沈慕怀?还不是因为你?”
“是你背叛挚友在先,你何来怪沈慕怀不仁义?”
“若你没有背叛他,他当初是如何都不会娶我!娶我这个他根本就不曾在意的人!”
“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教我做事?”
几句话下来,已然令夏知晏说不出一句话。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颜汐自是当仁不让,又道:“即便如此,我当初也不曾怪过你,因你从前待我好,我甚至可以为了保全你,而应下这桩婚事!我把我这一辈子都为了你搭进去了,你如今倒是教训起我来了?”
顾颜汐越说越恼,怒道:“之后你做下的一桩桩一件件,那些恶事错事,你的那些理由,不过就是冠冕堂皇的为你开脱罢了!因打从一开始,你就是要与沈慕怀作对,纵使我没有嫁给他,你也不会放过他!”
“不是这样的!”,夏知晏歇斯底里:“若他没有娶你,我自然收手,断不会……”
“别再说了!”,顾颜汐直接打断:“你拉拢太后,借太后之手翻云覆雨,果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利用太后做棋,真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顾颜汐失望的摇了摇头:“这还是我从前认识的夏知晏吗?这真的是从前那个温文尔雅,待人亲和的晏哥哥吗?”
顾颜汐下意识的后退了几句:“从前的晏哥哥已经死了,如今站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谋权夺利,不折手段的陌生人。”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顾颜汐眼里最后一丝光亮,彻底暗淡了:“夏知晏,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确定不会再收手是吗?你若一意孤行,我真的不会姑息,哪怕你是我曾经的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