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玄入了皇宫,来到宴席殿前。
太监守在门前,瞧着沈慕玄前来,赶紧下来台阶笑盈盈的问道:“殿下您可算来了,殿中都闹翻了天了。”
面对皇帝的贴身太监,沈慕玄温润一笑,很是亲和道:“怎么?这与本王有关吗?”
“哎呦,殿下这话说的,当然与您有关了,您快进去吧,陛下正急着要见您呢。”,太监急切切的说道。
沈慕玄笑道:“本王昨日在京都寻了件乐事,特来与父皇分享。”
这个节骨眼,听着沈慕玄这般说,太监不免有些诧异,道:“殿下稍等,奴才这就进去通传。”
通传的片刻功夫,站在沈慕玄身后的谢云泽,小声道:“密探来报,查出刺客的蛛丝马迹了。”
沈慕玄往周边一瞧,周围并未有闲杂人等,只有些侍卫把守,但也站的很远,小声说话是听不见的,他只淡淡的说了一个字:“说。”
“密探说,醉瑶所在的包间窗户下的石板路上,发现了血迹,应该就是刺客留下的。”,谢云泽压低的声音说的很快,但却很清晰。
沈慕玄黝黑的眼珠微微一转,唇角泛起一抹深邃的笑意,很是神秘,低声呢喃了一句:“有意思。”
片刻功夫,心中已做好了打算,沈慕玄越发坚定今日务必要见到皇帝,转头道了句:“告诉密探,此事不要再查了,以免打草惊蛇。”
谢云泽应了一声,太监殿里走了出来,笑道:“殿下去偏殿吧,陛下在那儿等着您呢。”
入了偏殿的门,也并非能见到皇帝,而是要走过两道门,穿过两条侍卫严加看管的走廊,到了第三道门方才到寝殿。
太监推门走了进去,禀道:“陛下,和亲王到了。”
寝殿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回应,伴随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皇帝走了出来。
他的步伐很慢,踩在暖阳玉的玉石地面上悄然无声,一袭龙纹黄锦袍,虎焱发冠束发,脚踩玄黑凤靴,丹凤眼,眉似剑,散发着君王之气,霸气外侧。只是毕竟是五十有余,岁月累积的皱纹漫布于眼角。
“儿臣参见父皇。”,沈慕玄朝着皇帝见礼。
皇帝走到软榻上坐下,半句不提今夜闹出来的丑闻,问了句:“朕听太监说,你有乐事要与朕说?”
沈慕玄直起施礼的腰身,闻着淡淡的龙涎香,朝着皇帝提唇一笑:“是的,儿臣在宫外今夜的确遇到一件匪夷所思的乐事,迫不及待要说与父皇听。”
皇帝立马就好奇了,他这个深居宫中许久没有出宫的人,即刻就来了兴致,指着不远处的椅子,兴致勃勃道:“坐下说,朕倒想听听,你迟迟不肯露面,到底是因何事。”
沈慕玄抬步走到椅子旁坐下,带着几分神秘道:“陛下可知京都最有名的百花楼?”
提起此地,皇帝摇了摇头:“朕一介寡人长居深宫,并未听说。”
沈慕玄回道:“这百花楼可是京都最有名的茶楼。”
“既是茶楼,百花楼这名字起的甚妙。怎么?你知道朕爱喝茶,要与朕说茶吗?”,皇帝细问着,霍昱宁摇头道:“这百花楼的茶虽好,但哪里比得上父皇平日里喝的,儿臣是想说里面的一位舞姬。”
话到此处,皇帝泛起一抹冷笑,指着霍昱宁无奈摇头道:“你啊,你啊,整天不务正业,就知道贪图享乐,你就不能像你的兄长,太子和摄政王学学,替朕分担朝政?”
霍昱宁满不在乎的一笑,隐藏的很好:“儿臣愚笨,只怕是帮不上父皇反而画蛇添足,父皇有其他皇兄皇弟辅佐便可,无需儿臣添乱。”
皇帝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倒没心思去听霍昱宁谈论什么歌姬,语重心长道:“今年南边遭了旱灾,眼下正逢秋收之际,南边良田受损,颗粒无收,百姓是叫苦连天。你弟弟老七才十八岁,就知道替朕去南边跑一趟,你怎么就不能把心思放在政事上呢?小时候你也是个聪明的孩子,怎么长大了就只知道舞刀弄枪。从前可以说你是年纪尚轻不知收敛,如今你都二十有余了,身为亲王还整日花天酒地。”
霍昱宁憨憨的笑着,好像是个一窍不通的孩子,在外人面前做戏做了这么多年,早已让人看不出破绽来:“父皇一见儿臣便是一阵数落,儿臣都不敢来见父皇了。”
皇帝当即眉头一紧:“就因为你整日把心思都放在玩乐上,朕才难得见你,你若是惹恼了朕,朕即刻收回旨意,每日宫门下钥前你务必回宫,再不济便不许你出宫了!”
“别啊!”,霍昱宁立马就急了:“父皇若是不让儿臣出宫,还不如杀了儿臣,这宫里枯燥乏味,无趣的很。”
“朕就是念你在生母淑妃的份上,太过骄纵你了!”,皇帝越说越气,眼瞧着便要动怒的时候,霍昱宁赶紧说起正事:“父皇不妨听儿臣把乐事说完,您再数落儿臣也不迟。”
霍昱宁平日里很少来拜见皇帝,皇帝也是难见他一面,倒也不似待其他皇子那般严苛,一时没有将怒火发下去,当是默许了。
霍昱宁赶紧道:“百花楼在京都有名,儿臣也想去看看,今夜去百花楼喝茶的时候点了一个舞姬,父皇猜她舞的如何?”
皇帝是一点也不感兴趣,他这辈子什么美人舞姬没见过,五十多岁的人了,早就对这种事情寡淡了,满面无趣道:“怎么?你看中了一个扶柳之姿?”
霍昱宁立马摇头道:“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想说的是,那舞姬跳的是‘扇舞丹青’!”
话到尾处,“扇舞丹青”四个字,足以让皇帝从容,本对此事不感兴趣的皇帝,还想借此事说教一番,而此刻,整个人的脸色大变了模样。
霍昱宁早就猜到皇帝会是这样的反应,也不惊讶,接着说道:“而且这舞姬将‘扇舞丹青’跳的炉火纯青,根本不比先皇后生前差。”
听着霍昱宁这样的话,皇帝已然开始匪夷所思,那个已经驾崩的女人,是他一直解不开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