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一场暖,淅淅沥沥的雨珠落在屋檐上,一道道水帘顺着屋檐倾斜而下。
谁也没想到,昨夜就在江醉瑶即将踏入大殿的那一刻,皇帝忽然晕厥。
这是皇帝有生之年以来,一次突发急病,谁也没能预想到,平日里一向康健的皇帝,怎么就突然之间不省人事。
一场风波就此搁置,顾颜汐被暂时封锁于宫廷,待皇帝苏醒后,再做打算。
冥冥之中,似乎暗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姑娘,该吃午饭了。”,宫女端了午饭来,和昨日一样,一素一荤,但也和昨日的不一样。
江醉瑶前世吃的都是山珍海味,按照皇后的待遇,每顿饭都是二十八道精致菜肴,这样的奢华她过了十数年,如今看着饭桌上这寡淡的一素一荤,倒也觉得新鲜。
一个不经意的眼眸,江醉瑶忽而瞥见送饭进来的宫女,脸上竟含着几分慌怯,虽然难以察觉,但对于江醉瑶来说,还是暴露的一览无遗,她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后,最会拿捏的便是察言观色。
“这盘脆炒腊肉怎么看着有些不新鲜?”,江醉瑶故意这么问着。
只是试探性的一句问话,宫女眼里便闪出一道惊扰的光束,压着声音回道:“许是腊肉腌制的有些久,色泽看上去差一些,宫里的御膳房做的都是新鲜的,姑娘快吃吧。”
只从宫女那一抹微妙的眼神中,江醉瑶便洞察出了异样,她不动声色的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放于口边,微微张开嘴的那一刹那,江醉瑶目中灵光一闪,眸子盯紧了宫女。
宫女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江醉瑶筷子尖儿上的那块肉,那眼神里是多么期盼江醉瑶赶紧吃下去,又是多么紧张江醉瑶吃下去,她遮掩在袖子里的手指,已经不知如何安放的开始颤抖。
“啪!”,江醉瑶将肉丢回盘中,将手里的筷子摔在了饭桌上。
这样的举动,足以让宫女惊的双肩微微一颤,问着:“姑娘这是怎么了?”
江醉瑶抬眸看向宫女,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身淡粉宫女装束,是宫里身份最低等的宫女。
“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江醉瑶忽然开始柔声的问起闲话来,这样温柔声音忽然冒出来,显得十分不合时宜,也让宫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回了话:“我叫红莲,十七岁。”
其实这个答案对于江醉瑶来说并不重要,她凝视着眼前的红莲,眸色里散发出一丝冷漠,嘴角轻扬,道了句:“十七岁就敢下毒害人,胆子还真不小。”
当“下毒”二字冒出来的时候,足以让红莲浑身一颤,本就不安的手指变得更加无处安放,瑟瑟发抖,强撑着道了句:“姑娘在说什么?我……我怎么听不懂?”
看着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红莲,江醉瑶不免嗤笑她蠢笨,抬手摘下头上的银簪,扎进了那道脆炒腊肉里,等将银簪抬起时,簪子尖儿上已然发黑。
这是最有力的证据,菜里有毒!
看着眼前自己的饭菜被下了毒,江醉瑶但凡方才粗心一点,她便会命丧酒泉,可她却有一点也不惊慌,这样的场面她前世可经历过太多次了,早已习以为常,甚至可以做到稳稳拿着银簪放在红莲的眼前,嗤笑着问道:“我的话,你现在听得懂了吧?”
一瞬间,红莲只觉五雷轰顶,惊愕的看着江醉瑶忘了回话,她惊讶自己做的如此隐蔽,江醉瑶是如何发现的?
“当啷”,银簪摔在饭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江醉瑶脸上的笑意尽散,冷怒的问道:“说吧,是谁让你来杀我的。”
站在一旁的红莲,不安的咽了口吐沫,她开始质疑江醉瑶为什么不害怕,为什么不惊慌,又是为什么可以做到如此稳如泰山般的发问。
红莲当下才知道,她给江醉瑶送了这么多年的饭菜,一日三餐,日日不落,她以为她了解江醉瑶,所以才敢十拿九稳的在菜里下毒,可实际上,她根本就不了解她。
红莲脑子反反复复的想着自己做下的罪孽,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后还是不敢相信的摇着头:“不,这不可能,这几日的饭菜我将饭菜端过来你就会吃的,为何会这样?”
当然,若是换做从前的江醉瑶,面对给她送了多年饭菜的红莲,她当然会是毫无防备,但只可惜,从前的那个江醉瑶已经不在了,此刻站在红莲面前的,可是杀人不见血的毒后。
江醉瑶根本没兴趣回答红莲的疑问,冷怒之中透着一股华贵之气,只用余光瞥着红莲道:“趁我还有耐心,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不然,即便你只是个十七岁的小丫头,我也不会手软!”
话到尾处,那铿锵有力的阴狠,让红莲心头一颤,这还是她之前认识的江醉瑶吗?
江醉瑶见红莲不回话,只是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她终究失去了耐性,缓缓站起身,阴冷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江醉瑶强大的气场,让红莲觉得眼前这个熟人好陌生,她从来没有见过江醉瑶这个样子,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紧张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江醉瑶根本不给红莲防备的机会,疾步上前一把就扯住了红莲的耳朵,用足了力气便往屋子里拽。
“啊!!”,红莲的耳朵被江醉瑶扯得生疼,她无法忍受的惊叫着,她想挣脱,可耳朵被江醉瑶如板上钉钉一般死死捏住,疼的耳朵好像快被扯掉了一般,加上江醉瑶只管扯着她的耳朵一门心思的往里间走,步伐那叫一个快,让红莲根本无法逃脱,为了减轻耳朵的痛楚,她只能顺着江醉瑶手上的力道,跟着江醉瑶往里屋走。
进了里间,江醉瑶撒开红莲的耳朵,没等她缓过神来,一脚踢在了她的腰上,顷刻间将她踢倒在地。
红莲轰然倒地,腰部传来剧痛,但耳朵更疼,她一只手捂着已经紫青红肿的耳朵,跌坐在地上害怕的看着江醉瑶。
若放在从前,这样的事情哪里轮得到江醉瑶亲自动手,她只要轻轻的开口说几个字,便有好几个宫女奴才替她做。
江醉瑶瞄了一眼炉子上烹的茶,狠辣无情的问道:“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是谁让你来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