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撕裂的哀嚎划破长空,回荡在幽深的后庭。
“哇……哇……”
孩提坠地,哭声四起。
“生了!王妃您终于生了!”,孔嬷嬷在寝殿欢呼雀跃。
随即,孔嬷嬷迫不及待的推开门,对懿贵妃和沈慕怀报喜道:“恭喜贵妃娘娘,恭喜殿下,王妃诞下一女。”
眼下,临近夜黑。
顾颜汐苦熬了数个时辰,终于尘埃落定。
这样的喜讯,有人欢喜有人愁。
皇后心念顾颜汐的命还真是大,竟真的生下来了,面容带了些意犹未尽的失望和痛恨。
墙外,夏知晏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下,抿唇喜笑着。
可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沈慕怀此刻兴奋的大喜道:“本王要当爹了!本王要当爹了!”
夏知晏笑意散尽,心底一丝寒凉划过。
是啊,那又不是他的孩子,他在高兴什么呢?
百转千回,夏知晏悲情许许的转过身去,悄然离开,就好像从未来过一样。
懿贵妃赶忙叫人好生安置顾颜汐,将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请了皇帝的旨意,特许她乘马车出宫。
沈慕怀将奄奄一息的顾颜汐横抱而起,抬上马车里,轻柔的让她可以舒适的躺在自己的怀里。
看着顾颜汐面色苍白,他心疼不已。
“真是恭喜摄政王了,如今膝下儿女双全,真是羡煞旁人啊。”,刻薄的声音乍现,沈幕澜出现在马车外。
他的身后还跟着沈慕玄,沈慕玄倒显得很是无意,抱拳恭贺道:“恭喜摄政王喜得一女。”
沈慕怀看着怀里虚弱的顾颜汐,阴冷的皱了皱眉,道了句:“本王要送王妃回府,今日之事,本王必然要查个水落石出!”
沈幕澜冷声一笑:“摄政王要查什么?众目睽睽之下,可没人谋害你的王妃。”
“是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顾颜汐当下见不得风,沈慕怀当即就将车帘放下,扬声命令之下,马车平缓而去。
沈幕澜轻蔑的瞧了一眼马车远去的方向,踏步走进皇后的宫内。
沈慕玄跟在后面,走了没几步,便开了口:“太子应该知晓摄政王的脾性。”
沈幕澜冷冷的回望了一眼,狠狠眯了眯眼,心中自知他话中何意,却半句也没有,冷哼一声,步伐加快而去。
二人来到正厅,皇后早已等候多时,施礼过后,二人入了座。
对于顾颜汐今日早产一事,皇后只字未提,端看着沈慕玄道:“和亲王,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沈慕玄垂着眼睑,一言不发。
对根本无心迎娶任何一位女子,面对皇后的强人所难,他知道必是来者不善。
“若是还没想好,那就由本宫给你做主吧。”,皇后压低了声线,道:“咱们各退一步,既然你不愿娶正妻,那就如你所愿,纳个侧妃,由本宫来定夺,可好?”
沈慕玄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心思。
他不知皇后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倘若再出言否决,只怕难以收场。
侧妃说白了不过就是个妾,皇后身为一国之母,更是他的嫡母,名正言顺的母上,由皇后赐婚一个妾室,于情于理,沈慕玄都无法拒绝。
但若想铁了心的拒之门外,沈慕玄也大可放眼抗衡到底,凭他在皇帝眼中的地位,自是可以保全。
可万万让人没想到的是,沈慕玄竟回了句:“好,既是母后做主,儿臣听命便是。”
沈慕玄倒要看看,皇后到底藏着什么心思!
他现在还摸不透,不如顺势而为,才好顺藤摸瓜看透底细。
不过就是个侧妃罢了,娶进了门,置之不理就是了。
这时,一位太监带着两个侍卫走了进来,侍卫的手里擒着一个女子,那人正是顾颜卿。
“跪下!”,侍卫将顾颜卿丢在地上。
顾颜卿有些慌乱,在皇后面前她不敢嚣张,乖乖的跪在地上。
这样不合时宜的场面,让众人都有些疑惑,皆匪夷所思的看着顾颜卿。
“这是怎么回事?”,皇后冷声问道。
太监禀道:“奴才在皇后娘娘的宫墙外,发现了她,鬼鬼祟祟的,便让侍卫抓来了。”
皇后扫过去一眼,瞧着跪地的女子装束并不像是什么歹人,仔细一瞧,立马就认出来了。
“这不是太后寿辰之日,‘出尽风头’的丞相庶女吗?”,皇后极尽不屑的说了句。
顾颜卿有些无地自容,当初的“牡丹争艳”,时至今日,仍是人人口口相传的笑柄。
“本宫不是让各家的小姐都出宫去了吗?你怎么还在?”,皇后拧眉发问。
顾颜卿有些慌乱,眼珠微微一转,寻了借口:“臣女听闻摄政王妃早产,臣女身为摄政王妃的妹妹,自是担忧不已,所以便一直守在外面,想知道姐姐可否安好。”
这样的理由,倒是合情合理。
皇后身边的嬷嬷,小声道了句:“当时国师阁下躲在庭院外时,她就在不远处,奴婢瞧见了。”
这里是皇后的底盘,里里外外都来过些什么人,自然逃不过皇后的眼睛。
在顾颜汐刚生产时,皇后就接到夏知晏躲在外面的消息,但她并未声张,更没有阻拦,装作不知情一般,任由夏知晏呆在那里。
当皇后知晓夏知晏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她便猜到了夏知晏的心思。
只是,顾颜卿为何在这?
对于丞相府的内事,皇后从未在意过,若说顾颜卿身为庶妹关心顾颜汐的安危,可信,也可不信。
皇后没有发怒,而是和缓一笑:“既是丞相的女儿,那便不妨事,本宫若知晓你担心摄政王妃,就该早早让你留下来的。”
“多谢皇后娘娘体恤。”,顾颜卿在说这话的时候,是有些心虚的。
皇后仔细一想,她好像在御花园时,并未瞧见顾颜卿,她入宫之后去了哪儿?
由此,皇后凛冽的眯了眯眼,知晓眼前这女子,是藏了心思的。
但她也不挑破,打量着顾颜卿的同时,瞥见了她手上细微的疤痕。
当日太后寿宴,拶指酷刑之下,能保全这双手就算万幸了。
谁知,更让人出其不意的,是沈幕澜忽然发话道:“儿臣瞧着她也是个情深义重的,冒着有违宫规的风险,也要来查探嫡姐的安危,这样的女子,母后倒不如赐给和亲王做侧妃,您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