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卫凯又再一次的做了那个梦。
两年了，卫凯一直反复不断的在陷在当年的那个梦里，每次梦到，心中痛苦难忍，却无处发泄。
那个梦像是一个执念，更像是卫凯一直都解不开的心结。
“最后，让我们公布，以第七名的成绩，登上最后一座王位，顺利出道的练习生！”
梦中那时的卫凯，耳畔响起这句话的时候，作为第五名，本已经站上了出道位王座的他，心里却是万分的焦虑难安。
他紧紧的皱着眉头，看向了舞台的正中央。
只见舞台的中央，站着一排穿着统一团服的练习生男孩们。
那是最后一个出道名额的候选人们。
而这其中，有一个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能够看见的，最为高大，同时也是最为英俊帅气的男人，是他最好的兄弟，同时也是他最爱的人，楚湛。
在卫凯的角度，他看到的是楚湛完美精致的侧脸，此时的楚湛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他静静的站在那里，配合着所有人一块儿鼓掌，没有焦急，没有慌张。
如此镇定的楚湛，让卫凯害怕。
因为楚湛之前每次阶段性的票数在他们这些练习生里都一直稳居前三。
但是现在的决赛之夜，前六名出道位全部公布了，却都没有楚湛的名字。
这让卫凯很是慌张，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了？
卫凯深深地咽了口吐沫，他忐忑不安的目光投向了台下。
台下没有灯光，本应该漆黑一片。
但是这片漆黑却被一排排五颜六色，印着他们这些练习生名字的灯牌照亮。
而那些黑暗之中举起灯牌，照亮了他们的，是前来应援的他们所有的人的粉丝。
正是因为这些粉丝们每天的投票，他才能够得以成功出道。
眼下负责主持决赛出道之夜的练习生代表人周PD话音刚落，台下的粉丝们都拼尽全力呼喊着自己喜欢的练习生的名字。
在这其中，卫凯能够感觉到，楚湛的呼声是最高的。
粉丝的热情这才让卫凯高悬的心稍稍放下些许，同样，他们的热情，也是此时此刻卫凯唯一的慰籍。
决赛也是粉丝投票，所以他相信此前在阶段性投票之中一直稳居前三的楚湛的粉丝基数不会差。
但是周PD打开最后一封信封，看了一眼，却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意外，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别的什么。
可周PD最后还是笑了，那是十分标准公式化的微笑，他笑着道：“恭喜，来自华禹天成的练习生江林，以全名公投1518万票的票数，荣登第七名出道位！顺利出道！”
卫凯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瞬间，像是从天劈下来了一道雷，劈中了他的头，让他的脑中和耳朵里一片轰鸣。
他呆呆的看着台下的站在候选人最边上，得知自己与出道位失之交臂之后，低了下头，而后又随着所有人，一齐鼓掌的。
却又因为隔着太远，他看不清神色的楚湛。
最后，周PD开始对在场所有的台上的，台下的，之前的，还有现在的没有出道的练习生们道：“和你们的朋友互相祝福，道别吧，以后还会有别的顶点，在等待着你们，加油，不要放弃。”
以前的周PD一直在安慰鼓励着他们，让他们颇为受用，但是此时，周PD的话却显得那么的官方和空洞。
这句话卫凯听着，心里只感觉到了讽刺和迷茫。
别的顶点？别的顶点在哪儿？
现在本应该，也最有能力站在这个顶点上的人，却在下面站着，被淘汰了。
为什么？这不应该。
卫凯呆呆的站在那儿，没有坐下，也没有动，仿若周围的一切，都同他并无关联。
台下的练习生们冲上了台来，拥抱着自己壮志难酬的兄弟们，似乎也要把自己的壮志难酬一块儿糅进这些拥抱了。
而有些没有出道的，跟楚湛一样本应该出道的，却没有出道的练习生们抱着自己的兄弟，失声痛哭。
但这其中，楚湛匆匆跟兄弟们抱了抱之后，甚至都没有说什么话，就拨开了了层层的人群，直奔王座走来。
楚湛的这个举动，震惊了这王座上的大半的人。
他们以为，楚湛是不满意这个名次，所以冲上来闹事儿的。
可是楚湛走到了金字塔一般的王座上之后，在众人忐忑疑惑的目光之中，却是直接一转，走到了卫凯的五号王座面前。
然后他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了卫凯。
他的下巴轻轻的抵在卫凯的肩头上，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磁性，含着笑意。
楚湛对卫凯道：“那我们，顶点再见。”
****
卫凯从这个梦中再度惊醒。
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多少次的做这个梦了。
他只记得梦中的楚湛在决赛之夜遭遇黑幕，与出道位失之交臂的时候，是微笑着的。
但是现在……他已经多久没有见到楚湛笑过了？
已经记不得了，很久了。
当年突然的，楚湛消失不见，然后跟自己分手，后来，楚湛甚至连他的电话都不接了。
再后来只有电视上，手机屏幕里，一扫而过的镜头中，或者是什么小综艺节目里，他才能够看到现在已经消瘦的快成了一副骨头架子的楚湛。
楚湛同他越来越远。
他们彻底分开了。
又据说，楚湛也有了女友了。
卫凯思及此处，开始疯狂的想念起当时。
他想起初见楚湛的时候，在那个节目里，他见到他的第一眼。
当时他从男性的角度来看，都觉得他长得帅。
真的巨帅，楚湛是他见到过最帅的男人，同时气场强大。逼人。
而当时，距现在，已经过了两年了。
***
两年前。
卫凯初见楚湛，就是在那个名为《idol养成计划》的偶像练成类的节目里。
那时候第一天开始正式录制，演播厅里坐着八十来个练习生，把从下到上跟观众席一样的座位，差不多都给坐满了。
眼下主持大局的导师还没有过来，等待许久的练习生们此时也原形毕露，彻底放飞自我。
互相自我介绍聊天的都已经算是很正经的了。
有同组合的在嬉笑打闹，吱吱哇哇乱成一团，要不是不让随意走动，估计这帮练习生都能满场地追着跑了。
全然不是刚刚依次入场的时候那种规规矩矩谨慎小心的模样了。
卫凯在前面的三排中间他们的座位上站着，带着一个大耳机，手机里放着伴奏，一个人特别嗨在说唱着待会儿要上台表演的rap。
就在这个当口上，突然，他们眼前的显示巨幕一黑，接着，就是楚湛从后台走了出来。
楚湛一出场，就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那帮说话的登时就不敢说话了。
在那儿打打闹闹的也收了拳头和巴掌，八十多个练习生，在看见他之后，犹豫了一下，而后，差不多都站了起来。
楚湛那绝对能够有一米八八往上的大高个子，一出场就把所有人给震慑了住。
加上楚湛帅气的简直鹤立鸡群的那张脸，练习生们还以为这是神秘神秘嘉宾或者是专业的男团素人导师。
楚湛的皮肤很白，但绝不是那种化了妆的白，就是一张冷白皮。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里面是灰色的高领毛衣。
而且走起路来就像是模特走秀一样，背挺得溜直，下巴抬得高高的，连他的下颌线都无比的完美。
一头黑色头发，两鬓剃过，不算长，打了发蜡梳到了脑后，没有遮挡的露出整一张脸来。
棱角分明，五官立体，眉毛像是修过一般，有型，修长。还有楚湛的那双眼睛，虽说不算很大，内双，但是很好看。
并且卫凯隔着他也不算近，也都能够看到他低下头的那一瞬间，那修长的睫毛。
楚湛那双眼睛在看向人的时候，即便淡淡的一眼，都让人有一种深邃的错觉。
卫凯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帅。
然后是贼精致。
最后一点儿，是几乎是隔着那么远都能够扑面而来的。
冷酷高贵！
那时候傻乎乎的，又拽又耍酷的他第一次见到楚湛的时候，就被楚湛折服。
其实楚湛戴着一条本来跟他那一身挺不衬的大金链子，修长的手上带着几枚宽大的戒指。
要是一般人这么一配，肯定土，但是楚湛这么一戴，不仅不土，还有一种特别高级的hip hop范儿。
楚湛往上环视了座位席的他们一圈，然后躬身，介绍自己：“大家好，我叫楚湛，是个人练习生。”
楚湛说完话，他身后的巨大屏幕这才炸出他的简介资料，和大大的个人练习生五个字。
巨幕一炸，配合楚湛双手交叠握在身前，卫凯当时就哇哦了一下，心里头暗暗想。
卧槽，这哥们太帅了吧！
差不多站起来的练习生也都礼貌的朝楚湛躬了个身。
当时的那个场面，卫凯最后回忆起来，都觉得像是一群小弟在规规矩矩的跟大哥问好一样。
而当楚湛介绍完自己之后，就目不斜视的走到后排，随便找了一个空座位坐下去的时候，他左右两边的练习生，也都感到了这种无形气场的压迫。
有一个想要过来打招呼的，让楚湛淡淡的给瞄看了一眼，结果直接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了。
既高大帅气，又十分精致，而且气场还特别强悍。
这就是卫凯对楚湛的第一印象。
而多年之后的卫凯一直在思考，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或许第一眼，就情不知何起，而后经年累月，感情不减反增。
遂，一往而深，最后成为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