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楚湛的脸上已经看不太出当年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情绪了。
卫凯只能够看到楚湛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是被压抑着的怅然。
“对不住……我……”
楚湛看着卫凯一瞬间就耷拉下来的，满是惊诧和因为揭起自己伤疤而懊恼的脸，微微笑了笑，反而安慰起了卫凯道：“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不介意的。”
说着，楚湛抿了抿嘴，低下头，道：“只是觉得身为儿女的我们还没有来得及为他们做些什么，也没给他们挣点儿脸，他们就走了，有些遗憾。”
以及早知道如果，当初也就不应该跟他爸的关系闹得那么僵，以至于现在他想着道歉，他爸也再也听不见了。
当然这些话楚湛是不可能跟卫凯说的。
本就已然足够沉重的事情，也是回不来的人，所以注定只能是遗憾了 。
楚湛过了两年，再怎么想不开也得被迫自己去想开了。
只是乍闻此事的卫凯却是一时半会的没法接受。
父母双亡，平常人想都没法想的事情，最戏剧不过的事情，感觉无论如何都不能这么赶巧的发生在现实生活之中的事情，却发生在了楚湛的身上。
卫凯咬了咬牙，伸出手，拍了拍楚湛的后背。
“我姥姥经了这事儿，中了风，我们家也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儿，而你正好出道了，前途大好，那时候如果选择继续跟你在一起，就是在拖累你。”当年他们刚刚在一起时，卫凯为楚湛的所有考量，在楚湛经历家庭大变的时候，就骤然转换了过来。
昔日卫凯为楚湛的考量种种，变成了楚湛为卫凯的种种考量。
不过卫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是一惊，忙问道：“那姥姥现在怎么样了？！”
卫凯还记得两年多之前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楚湛姥姥，那个一口流利中文的，和蔼可亲的俄罗斯老太太。
楚湛看卫凯这着急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就是有些中风的后遗症，没有办法。但是好在她这是第一次中风，控制得当的话就好说，不用太担心。”
虽说现在楚湛跟卫凯说的云淡风轻，但是从楚湛的暴瘦，性格的三百六十五度的大变，也都能够看出来楚湛当年碰到这接二连三的事儿之后，究竟是会是多么的痛苦。
当年被楚湛分手了的卫凯想过很多种原因，即便是最坏的想象，也都没有料到现实甚至比想象更加恐怖。
卫凯紧紧的咬着牙，看着低着头的楚湛。
他伸出手，揽住了楚湛的肩头，道：“回头带我去看看姥姥吧。”
而也还没等楚湛回答，卫凯抿了抿嘴，直视着他，问了一句：“楚湛，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想什么？姥姥的病吗？”这突然的一句话倒是把楚湛给问的有些懵。
“不，是咱们俩的关系。”卫凯看着他，没有丝毫的躲闪，他在等待着楚湛的回应。
这下，本来平静的楚湛就又开始磕巴了。
他咽了口吐沫，忐忑而又局促的道：“我……”
卫凯看楚湛这吞吞吐吐的模样，也不想着跟他猜哑谜，他直接开门见山的道：“你想不想跟我再在一块儿？”
“这个……”楚湛的顾虑有很多，卫凯现在的地位，成就，卫凯的未来。现在微博上闹翻天的他跟卫凯的接吻照片，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如果还想着为卫凯好，他必须要做出跟两年前一样的选择。
只是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么伟大和无私，他还是在想，万一能够在一起呢……
可……
真正让楚湛说出这句话，他倒是怎么都张不开那个嘴。
卫凯看他这犹犹豫豫的模样，眉毛一拧，那脸立马就耷拉了下来：“你不想？”
“没有！没有没有，我……”楚湛这看见卫凯不高兴了，忙解释。
可就在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又卡了壳。
他顿了顿，这才看着卫凯道：“现在特殊情况，我不想拖累你……”
“那你他妈的还隔三差五的来撩骚我？！你聊骚我就不想负责了是不是？”卫凯听到楚湛这话，立马就炸毛了。
“我没有！我……我喜欢你。”
卫凯撇了撇嘴：“老子他妈的不在乎这些，我就问你想不想跟我在一块儿？那些事情自会有解决的办法，楚湛，你一直不了解我，我什么都不怕，我在遇到你了之后，想要的东西就不再是什么前程似锦，你说事业对于你来说，没有我重要，那么今天我也把同样的话给你撂在这儿。对于我来说，你也同样重要。”
“你别任性……”
“我没任性！我喜欢的是跳舞和rap，出名是天时地利人和赏给我的附加，而我喜欢的是它们的本身，即便后来因为咱们俩的事儿暴露了导致我得退到幕后去，不出名了，但是我还是会继续从事跳舞和rap的这一行，你不用顾虑那么多。而且我心里有数，现在咱们就算在一起，现阶段肯定也得地下情。因为公司那边居总监正在跟你们公司商陆对弈，居哥是我的贵人，从我刚来公司就一直照顾我，还有你，为了我你的牺牲那么多，我不可能现在就傻比兮兮的再送上去，我为了公司和你也肯定会缩着。我承认我现在遇事第一瞬间还很冲动，但是我会尽快成熟的，成熟到能够保护公司和守护咱们之间的关系。”
说到最后，卫凯咬了咬牙，道：“楚湛，你相信我。”
卫凯这是在他们分手之后两年多的时间里，说过最长的话。
即便那些话看上去有些稚嫩，楚湛也不确定卫凯是否能够真的遇事不冲动。
因为他确实一遇事就不管不顾的冲动行事。
不过卫凯的话句句都很真诚。
那种真诚楚湛能感觉的到。
“好。”楚湛抿着嘴，点了点头。
这一声好，让卫凯骤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以为楚湛的好是说相信他。
所以他抿了下嘴，拧着眉头：“那咱俩的事儿？”
“好。”楚湛再一次的说好，都忍不住扑哧一笑。
“啊？”这下卫凯一时半会的脑子都有点儿跟不上的卡壳和空白。
楚湛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我说好，咱们再在一起吧。我真的舍不得放下你。只要你别嫌弃现在的我。”
“艹！你他妈……别那么矫情行不行，谁嫌弃谁啊。”
那一瞬间，卫凯感觉如鲠在喉，哽的他眼眶都红了。
他声音哽咽的骂骂咧咧着道：“我以前真没发现，你这真是个白莲花，真他妈会欲拒还迎！艹了就！”
说到最后，有一双现在已经十分陌生的，但是是回忆之中熟悉的力道的双手，将自己温柔的，却又坚定霸道的揽在怀里。
“我就是个俗人，感谢你一直喜欢我。”楚湛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