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凯撅着下嘴唇，裹着那件大衣，抱着胸，脚还在那儿抖啊抖的。
他哼了一声，道：“我那是让他。我大人不计小人过，等我长大了，等我长到一米九……等我长到两米了，我肯定能打倒他！到时候他就不敢对我这么嘚瑟了。”
沈叶挑了挑眉毛，撇了撇嘴：“是，是是，你还有两三年的生长周期呢，加油努力，冲鸭！”说着，还比了个超人的动作，然后拿着保温瓶，去水房打水去了。
卫凯看了一眼楚湛的宿舍房门，又伸出舌头略略略了两下。还用嘻哈里的刎颈动作隔着门，呲着嘴挑衅楚湛。
皮的要命。
楚湛是没看见，要是看见了，那肯定是得揪着他再揍一顿。
第二天早上，楚湛在宿舍里还没醒，他的床铺是下铺，此时侧着身，面朝里，睡得正香呢，突然听见跟放炮一样的嘭的一声，让他从沉寂的睡眠状态下一个激灵，但是还没等醒，就听见咋咋呼呼的人声，然后有人在那儿使劲儿的拍他后背。
那炮一样的声响没把他给完全弄醒，几哇乱叫的声音也没把他给完全弄醒，但是这还没完，又被人给拍了一通。
这下是彻底的清醒了。
等楚湛从床上直接坐了起来，一脸烦躁的睁开眼的时候，映入他眼前的是一头散着的蓝幽幽的脏辫。
和一双发光的小眼睛。
而这双小眼睛在看见楚湛光着的上半身的时候，眼神有些躲闪，但是还是跟咧着嘴楚湛道：“楚哥！起床！”
楚湛环视了一下四周，现在天还没有大亮，刚刚鱼肚白，太阳还没有出来。
而对面上下铺的一个在睡，一个不在。
等他扭过头去，看了一眼自己床头上的时钟，得，才五点半。
等他再转过头来的时候，那脸都快要皱到一块儿去了，他看见卫凯背后也没有工作人员，他的手上也没有拿Go Pro拍摄，他咬着牙，忍着起床气，耐着最后一点儿性子问他：“你不是值班VJ吧？”
值班VJ是他们节目每天就会找一个他们练习生来拍摄他们的日常，有拍摄练习的，叫早的，监督他们不准吃零食的，睡衣大秀的，拍啥的都有。
楚湛看这么一大早，第一反应是以为卫凯是值班VJ，过来拍摄的。
卫凯连连摇头，道：“不是啊，楚哥你快跟我出去看！外面下雪了！！”
说着朝楚湛指着没有拉窗帘的窗外。
楚湛坐在床上，还光着膀子，听完卫凯的话，没有随着卫凯的目光看向窗外，只是这么淡淡的看着他。
“哦，合着你一大早的来叫我就是告诉我外面下雪了？”
旁边楚湛的上铺被卫凯给吵醒了，刚嘟囔了一句：“谁啊，这一大早的吵吵嚷嚷的。”
然后等他转过身，看见站在他们床边上那一头脏辫的卫凯的时候，一个哆嗦，赶忙又转回了身。
不知道为啥，很多练习生都特别害怕卫凯，比害怕楚湛都害怕卫凯。
卫凯被楚湛上铺刚刚分了一下神，现在点头：“昂。”
楚湛耙了耙头发，朝他招了招手，道：“你坐。”
卫凯不明就里，还是老老实实的顺着他楚哥的话在床边坐下。
楚湛问他：“你知道我老家是哪儿的吧？”
“山东。”
“对，山东，那山东是南方北方？”
卫凯眼睛眨巴眨巴的：“北方。”
“那你觉得北方的冬天最不缺的是啥？”
卫凯嘴半张着，摇了摇头，他那头脏辫和他戴着的黑色的十字架耳环都跟着摇了摇。
楚湛终于忍不住了，伸出胳膊，一把捞过卫凯的脖子，使劲儿的勒着他，卫凯整个脑袋都被他箍在自己的怀里，楚湛眼下是没有休息好的青黑一片，他咬牙切齿的道：“北方的冬天最不缺的就是雪……雪！！”
说着，他直接把卫凯拽到床上，啪啪啪的打了好几下屁股，这才泄了愤，捏了捏眉心，摆了摆手：“赶紧给我出去，想看自己看，别耽误我睡觉。”
卫凯噘着嘴，看了一眼楚湛，哦了一声，到了门口了，还扭头回来看了楚湛一眼：“那楚哥，你真的不出去啊？”
楚湛一把把被子罩住了自己的脑袋，没有回话。
卫凯出了门，门外走廊上来来往往是一群兴奋的南方练习生，加上他个广州人。
等他裹着军大衣出了基地宿舍楼的大门，看着外面天空缓缓飘下的小雪，这时候后面正好是今天的值班VJ，是他们公司的另一个队员，他看见站在门口的卫凯，问道：“卫凯，你这是第一次看见雪吧。”
卫凯嗯了声。
“开心吗？”
卫凯转过身，身后就是缓缓落下的漫天的小雪，他点点头，呲出一嘴小虎牙：“开心。”
同公司的队员笑了笑，就跑去采访别人了。
卫凯伸了个懒腰，在门口站着看了一会儿的雪，就颠颠的回了宿舍。
今天他们组舞蹈老师要过来顺一遍舞，是昨天楚湛去求的。
所以组里的练习生去的都挺早的。
等他去了训练室之后，楚湛和王浩洋他们早就已经来了。
一伙六个人围成一圈，裹着军大衣，正在听楚湛说话。
楚湛看见他进来了，朝他招了招手，道：“过来过来，有计划。”
“啥计划啊？”卫凯裹着大衣走了过去，王浩洋往楚湛那边挪了挪，给他腾了个地方。
卫凯一看，反而拍了拍王浩洋，让他再挪回去，自己挨着楚湛坐下。
楚湛手里头拿着一个笔和一个本，那本上就是昨天卫凯抠的一些他们舞蹈的细节瑕疵。
楚湛道：“等老师来了之后，咱们就逮着他，把这些卫凯给抠出来的，你们自己不熟悉的，全都问了。机会只有这么一次，我估计今天之后老师也不会愿意过来帮咱了，趁着他还在，你们能压榨多少，就都给他压榨出来。”
几个人裹紧大衣，围成一圈，密谋开大会。
闻言之后，都表示赞同。
“特殊情况特殊方式了，我表示相当可以。”组内其中一个队友说到。
卫凯笑着道：“我们还可以更过分一点儿。吃饭的时候你们看好老师，别让他出去，给他带饭。上厕所也得跟着他去，一直到我们把这些舞都抠完了，哎，我们再放他走。”
说完之后，他挑了挑眉毛，问楚湛：“楚哥，怎么样？”
楚湛伸出了个大拇指：“好样的，就这么干！”
楚湛暗暗挑眉，表示卫小凯同志孺子可教也。
他不爽那个教他们练舞的基地里的老师很久了，昨天去请那老师帮忙的时候，也是一脸的不情不愿，那意思就跟毕哥出车祸了是他们自己活该一样。
吃着基地给的公司，不尽心尽力教学生，就让那老师体会一下工作的艰辛。
所以等着那老师来了之后，王浩洋那大个子默默的摸到门边，把门给栓上了。
然后，那位老师在晚上八点之前，吃的两顿饭全是学员们打来之后大眼睛瞪着看守着他吃的。
就连他上个厕所也得把守着。
等着他教舞教累了准备歇会儿的时候，一群孩子们围了过来，跟摄像大哥说镜头开一下，然后各种虚心的问他问题。
面对着镜头，他不敢不和颜悦色。
心里头则是恨死这帮小崽子了。
等他晚上回去的时候，差点儿给累劈叉了。
一群孩子们送走了老师之后，则是差点儿笑断气儿。
卫凯笑的在地上直打滚蹬腿。
“你们看到了吗？咱们那老师回去时候，那扶着腰的模样，真像肾宝的那个广告。”
楚湛笑着晃脑袋：“就是功效不一样，咱好，他不好。”
说着，一帮人都在那儿哈哈大笑。
王浩洋也感受到了楚湛和卫凯他们俩，也不像刚开始他见到或者是听说的那么吓人了。
他也愿意吭吭哧哧的，小声小气的搭两句腔。
但是也无非就是在人家俩说完之后，他嘿嘿嘿两句，道：“对。”
楚湛和卫凯今天心情好，所以就没有忽视王浩洋，反而还捞他过来说了会儿话。
俩人在那儿套王浩洋的底儿。
对于他俩来说，他们是真的纳闷王浩洋是怎么进的节目，怎么通过的海选。
虽说他们节目选手参差不齐的，但是几乎每个人都有一个地方上的特长。
唱歌跳舞RAP，随便有一样突出一点儿的就都可以。
但是王浩洋是啥啥都不突出。
而且不仅不突出，他还不是一般。
他是差。
差的没法看。
现在组里的舞毛病最大的，最需要上心的就是王浩洋。
所以俩人看着他，咂舌，一脸的一言难尽，还是卫凯嘴快先问了一句：“王浩洋，你是怎么进的节目？有内幕吗？”
前一句还行，后一句一出口，楚湛就默默的往旁边挪了挪，不想着跟他走的那么近。
这家伙是真的荤腥不忌啊，啥都敢说。
王浩洋一听，给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没有内幕。我是真的……通过海选的。”
卫凯上下扫量了他一眼，撇嘴：“因为长相？”
王浩洋摇了摇头，怯怯的道：“其实我是有别的强项的……”
“那是因为啥？”楚湛问。
结果王浩洋嘿嘿两声，不说话了。
俩人问好几遍，王浩洋也是不说。
可把俩人气的，把王浩洋按在地上就是一通蹂躏。
回头卫凯还在埋怨楚湛：“就是因为你长得太不善良了，把王浩洋给吓着了，要不然的话估计他就说了。现在他不说，我就还一直在想着这事儿，这种滋味，真不好受。”
楚湛在一边瞥了他一眼，抱着胳膊道：“你还怪我，就你那大嘴一张，就跟要吃了王浩洋一样，王浩洋不怕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