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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失心症“待那个系铃人再次出现，陛下的失心之症，自然会有所好转。”
沈落衣说得风轻云淡，可谢泠却听得心中苦涩一片。
系铃人吗？
但九月已经身故，他又能去哪找到那个系铃人啊！
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沈落衣在经过他身侧时，骤然留下一句没头脑的话。
“陛下失心症会好转的。”
话落，大殿哪还见得有沈落衣的踪影啊。
萧霁的失心症时好时坏，清醒时尚且能处理政务、批改奏折，但陷入症状之中后，又将自己封闭起来，丝毫听不进外界的声音。
身为羽林军统领和萧霁好友的谢泠，这些时日身兼数职，几乎是日夜不离地守在养心殿。
“朕到底是何症状？”萧霁好不容易到清醒时，就厉声对他问道。
谢泠吞吞吐吐了半晌，终是不敢将实情说出口。
“您不过是风寒之症罢了。”
“沈太医交代过，只要往后您多去后宫中散散心，这等风寒之症自然会痊愈。”谢泠试图委婉地劝说道。
萧霁是难舍对九月的感情才会如此。
只要他去三宫六院再觅得个心仪女子转移注意力，想必失心症就会迎刃而解。
“胡说！朕怎么可能再去后宫！”萧霁高声地呵斥道。
他的九月是那么独一无二，他怎么可能再去宠幸其他女子！
那样的话，要他将九月置于何地？
眼刀“嗖嗖嗖”地扔向谢泠。
谢泠无法，只能心虚地接下。
一边接，他一边苦笑连连。
得了，现在倒成了他的不是了。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恰巧此时，福禄公公来报。
“陛下，肃王在殿外求见。”
“肃王？他来做什么？”萧霁对他余怒未消，冷声道：“让他走！朕不想见他！”
“但……肃王说，陛下今日若是不见他，他便在殿外长跪不起……”福禄公公不得不继续转述萧祈的话。
“那就让他跪——”
萧特意拔高音量，让殿外的萧祈听见。
“只要他想跪，朕就让他跪个够！”
跪在殿外的萧祈身形不稳，猛地一打颤。
他知道，皇兄这是下了狠心，打定主意让他继续跪下去了。
但不论如何，为了姝儿，他都不会放弃！
萧祈死死地攥紧了拳头，眸中闪过一丝坚毅。
而在殿内，谢泠也在苦口婆心地劝道。
“您还是见见肃王吧，那毕竟是您一母同胞之弟，若是不见，明日朝堂上指不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呢。”
“现在朝堂上本就对您骤然去东山小住的消息不满，若这个时候再传出点什么，那……”
后面的话谢泠没敢继续说下去。
不过萧霁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一些。
那些道理他如何不知？
他只不过是气急，有心罚一罚他这个皇弟罢了。
皇家最忌讳兄弟阋墙，尤其是萧祈这种会带兵打仗的战神王爷，更是万分忌讳。
他就算心中再有气，也不能在这种事情上被人诟病。
萧霁长叹了一口气，挥挥手，“让他进来吧。”
福禄公公当即走到养心殿门口，高声通传道。
“宣肃王！”
“臣弟见过皇兄。”萧祈一边行礼，一边悄悄觑着他的神色。
皇兄面色如常，想必会答应他的请求吧。
“你来见朕是有何事？”萧霁双眸紧闭，冷声问道。
“回皇兄，臣弟想请皇兄下旨。”
萧霁兀地睁开眼，死死地盯着他，“什么旨？”
萧祈默默在心中给自己鼓气，带着只能成功的决心，重重跪下，开口就是无比郑重。
“臣弟恳请皇兄下旨，将姝儿升为肃王正妃！”
“你再说一遍？”萧霁指尖发白，用力攥着龙袍，厉声质问道。
“姝儿本就是以平妻的身份嫁给臣弟，如今王妃已逝，臣弟恳请皇兄升姝儿为正妃！”萧祈鼓足勇气，再复述了一遍。
“砰——”
萧霁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将桌案上的砚台狠狠地砸到他的脚边。
“你知不知道，是你一念之差才害得肃王妃身死！”
“肃王妃才走多久，你就敢提此事！”
“你要将父皇的脸面，朕的脸面置于何地？”
“难道你想天下人都唾弃皇家不顾旧情吗？”
萧霁的质问声一声高过一声，说到最激动处，他指着萧祈，指尖发颤，“你给朕滚出去——”
以上都是他作为君王给出的理由。
但作为深爱九月之人，他只有一个想法：他不许！
在他心中，肃王妃的位置就等于九月！
况且肃王妃的身份是他唯一能给九月的，他不许任何人来替代！
他竟没想到，九月不过才身故，这位皇弟就如此迫不及待想要将肃王妃之位拱手送给旁人！
萧祈诧异地望着他，跪着往前挪了几步，“皇兄，臣弟以为……”
“滚出去！”萧霁双眸泛着红腥，厉声道。
见他这副模样，谢泠就知他定然又是想起了九月。
肃王此时来提起想将肃王妃换人，只怕触了萧霁逆鳞。
所以谢泠急忙拦在萧祈身前，低声劝道。
“肃王还是留步吧。”
“陛下正在气头上，您若是再来求情，只怕陛下怒气更甚，往后怕是都没商量的余地了。”
萧祈沉默了一瞬，悄然垂下头。
道理他都懂，但他不愿让姝儿失望啊。
“肃王，往后还有机会。”谢泠又劝道。
萧祈目光闪烁，已然有了决断。
他跪着后退几步，行了个大礼，“是臣弟没有考虑周全，臣弟告退。”
“你还不快滚！”萧霁连个正眼都没看他，只呵斥道。
好不容易送走了萧祈这尊大佛，等谢泠回到养心殿时，压根没看见萧霁。
再看向暗室的地方。
他这是又去看九月的牌位了。
暗室里。
萧霁仿佛被抽干气力似的，失魂落魄地坐在蒲团上，嘴中不停地喃喃自语。
“九月，你看我将肃王妃的位置替你留下了。”
“虽然你不能和我共长眠，但你永远都在皇家玉牒上。”
“大夏的肃王妃只会有你一人，我绝不允许有其他人替代你。”
“我有感觉，你没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