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你说的。”
沈禛挑起眉头，顺势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在了一旁的柱子上：“我要的不多，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蒋琬心跳如雷，却还是仰着头，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的眸子。
“你喜欢过我吗？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沈禛板着脸，虽然他语气十分平稳，但蒋琬能感觉得到，他的手在发抖：“七年前，你为什么要给我写那封信？”
信？
蒋琬被他问懵了。
“什么信？我没有给你写过信，七年前，你说你要去找我父亲提亲，我一直在等你，但你毫无征兆地失踪了，我再次见到你，你就带人抄了我家。”
“怎么可能？”
沈禛脸色骤变，看起来比她还要吃惊。
“真的没有。”
蒋琬也意识到他们之间可能还有误会了，她沉吟了一会儿，沉着脸问他：“你说的那封信在哪儿？拿出来给我看一眼。”
依照她对他的了解，他一定没扔掉那封毁了他们感情的信。
而事实也的确和她想的一样。
沈禛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将她带到他的书房，从一个上锁的盒子里面拿了一个信封出来。
那个信封已经有些泛黄了，从上面的褶皱可以看出来，拥有它的人经常拆开它。
蒋琬的指尖颤了颤，心头不由自主的涌起了一阵酸涩感。
“这封信不是我写的。”
她再次跟沈禛强调了一遍这件事后，才抬手拆开了信封，将里面的信纸抽了出来。
信纸上的字是她的笔记，信的内容很残忍，她在信里说她从未喜欢过沈禛，沈禛于她而言就是一个玩物，寒门出身的沈禛根本配不上她，她要嫁的人是萧苍羽那种世家公子。
难怪……
难怪这些年他一直汲汲营营的往上爬，难怪她为赵庆安的事去求他的时候，他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恨意和嘲弄。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信纸滑落在地上，与之一同落下的还有她的眼泪。
蒋琬低着头，已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禛了。
“你说这封信是我兄长给你的？这……这封信应该是他伪造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但是我……”
“好了，都过去了，你别哭了。”
沈禛打断她的话，拿出一个手帕，轻手轻脚地帮她擦掉了她脸上的眼泪：“既然信是假的，那我就不计较过去的事情了，不管你兄长为何要骗我，我都会原谅他。”
七年，他在仇恨的漩涡里挣扎了七年，只需要她说一句她没写过跟他断绝关系的心，他就能对一切既往不咎？
蒋琬倏然抬头，一不小心又看到了他腕上的红绳。
这些年，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次又一次地抚摸那根红绳的呢？
“我……”
蒋琬张了张嘴，感觉那抹暗红在消散了七年后，再次缠绕在了她的脖间与心头。
“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她现在还能说什么了。
“你看看，你这是在干嘛？我不是已经说了嘛，我不怪你了。”
解开了最后一个误会，沈禛好像瞬间从喜怒无常的皇城使，变成了七年前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郎。
他笑吟吟的望着蒋琬，眸中带着动人的水光。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琬琬，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这么多年来，你可有真心喜欢过我？”
“我一直……”
蒋琬咬着下唇，下意识的想告诉他，其实她这辈子只喜欢过他一个人，但想到她目前的处境，她又将原本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沈大人，你也说了，一切都过去了！你我都不是未经世事的少年了，现在还纠结以前的事情，有什么意义呢？”
“说的也是。”
沈禛脸上的血色消散了一些，似是有些无法接受她这般说辞，但他并未纠缠不休，长叹了一口气后，他忽然挺直后背，像邻家大哥哥一样拍了拍蒋琬的发顶。
“七年了，你终于有长进了，只要女子不该沉溺于情爱了，你这样很好，继续保持，师父的案子，我会继续帮你调查的，有了进展，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多谢沈大人。”
蒋琬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了，留下这句话后，她就飞快地朝门外跑了过去。
她转身转的太快了，所以她没有看到，她出门的那一刹那，沈禛闭上眼睛，露出来绝望又悲伤的神情。
“大人，你刚刚为何不将你查到的事情告诉蒋夫人？”
书房里只剩下沈禛一个人后，凌云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身后：“若是蒋夫人知道……”
“够了！”
沈禛神情一凝，语气瞬间阴鸷了起来：“在不确定她对萧苍羽的心意之前，我不想让不干不净的消息传进她耳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属下明白了。”
凌云矮身跪到地上，顿时就不敢再乱说话了。
……
“青鸢，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一个时辰后，蒋琬回到了她的宅子。
刚进门，她就将青鸢叫到了自己面前，并塞了很多银票给她。
“我记得你兄长一直跟我兄长保持着联络是吧？你把这些钱交给你兄长，让他亲自去宁古塔一趟，再帮我问一件事。”
“什么事？”
青鸢将银票收了起来，一脸不解的望着她。
“让你兄长替我问我兄长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七年前他为何要挑拨我和沈禛的关系。”
“啊？”
青鸢倒吸了一口凉气，久久回不过神来。
“小姐，你的意思是，你和沈大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大公子在从中捣乱？可是……大公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沈大人又没做过对不起蒋家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我兄长为何会做那样的事情。”
蒋琬心里烦的厉害，不想多说，只是叮嘱她：“总之，你让你兄长去宁古塔吧，记得提醒我兄长，如果他还拿我的当妹妹，就将实情告诉我。”
“是。”
青鸢缩了缩脖子，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她一走，院子里就安静了下来。
蒋琬用手撑着自己的额头，一个人呆坐了许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