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她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除了沈禛全部都愣住了。
秦衡之那些话粗听是在关心蒋琬，但细品问题可就大了。
要是蒋琬受了他的影响，她很有可能会在皇上和太子之间做个选择。
如果她选了皇上，那为了保证她和沈禛能寿终正寝，她肯定会想办法除掉太子。
与之相对的，如果她选了太子，那为了证明自己效忠太子的决心，她可能会对皇上下杀手。
“坦白说，初听秦世子的那些话，儿臣十分惶恐，为了试探太子，儿臣跟秦世子分开后，还去东宫拜见过太子殿下”
见自己的一番话成功震慑住了所有人，蒋琬微微一笑，这才开始安抚皇上：“那天儿臣跟太子殿下聊了很多，聊着聊着儿臣就冷静了下来了。”
“哦？”
皇上负手而立，神情复杂的打量了她一番：“你跟太子聊了什么？”
“聊了些心里话，儿臣私以为，秦世子低估你和太子的父子之情。”
蒋琬放缓了表情，看起来无比乖顺。
“太子殿下对你敬重有加，岂会因为你疼惜儿臣，就对儿臣和你心生怨怼？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有朝一日太子殿下荣登大宝了，他不止不会出手对付儿臣，还会继续重用儿臣。”
“那是自然的。”
她话音未落，太子就飞快的点了点头：“你和沈禛又忠心又有能力，还是父皇用惯了的人，我又不是傻子，我怎么会出手针对你和沈禛呢？”
“原本儿臣听了秦世子的那些话，已经生出了带沈禛离开京城的念头，但跟太子聊过之后，儿臣又没有那种念头了。”
蒋琬看了太子一眼，垂着眼眸朝皇上拱了拱手。
“父皇和太子都如此爱重儿臣和沈禛，给足了儿臣安全感，若儿臣因为秦世子的三言两语，就归隐避世，未免也太没良心了。”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沈禛适时上前，和她一起表明了态度。
“你……”
皇上怔忪的望着他们两个，声音哑的厉害：“羲和，秦衡之跟你说，朕过分重用你和沈禛，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你第一反应竟然是离开京城？”
“是啊，不然呢？”
蒋琬理所当然的点头：“不瞒父皇你说，阿禛醒来后，儿臣将秦世子对儿臣说过的话告诉他，他也觉得若我们两个留在朝中，会令你和太子心生嫌隙，那我们应该尽早归隐。”
“你们两个真是傻子。”
皇上揉了揉额角，用长辈教训小辈的语气，闷声闷气的问他们：“京城的高官厚禄，你们说丢就丢，你们不难过啊？”
“不难过。”
蒋琬和沈禛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只要皇上和太子殿下安好，我们什么都愿意做。”
“好，你们两个这般懂事，朕不能寒了你们的心。”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渐渐坚毅了起来：“秦衡之几次三番算计你们，朕不会放过他的。”
“陛下……”
皇后闻言，脸上的血色迅速的消散了下去。
到底是亲姑母啊，秦衡之还没有受罚呢，她就提前心疼上了。
蒋琬将皇后所有情绪都尽收眼底，她心中对皇后怨气横生，面上还是故意摆出了善解人意的姿态。
“父皇息怒，最近一段时间秦世子是做了不少荒唐事，但他毕竟是秦氏族人，请父皇看在皇后娘娘的面上，不要严惩他！儿臣今日进宫，真的只想救锦溪的弟弟。”
“是啊，如今京城局势刚刚稳定下来，不宜再起波澜。”
沈禛上前一步，语重心长的劝慰皇上：“陛下，你切勿为了臣和羲和公主，伤了皇后娘娘和秦氏的心。”
“你们两个的心肠未免也太软了。”
他们两个如此妥帖懂事，莫说本就心疼他们的皇上，连原本偏向秦衡之的皇后都被他们感动了。
她跺了跺脚，咬着下唇道：“不行，不能轻易放过那混小子！这样，本宫给他们做主，撤了他的世子身份，再将他赶出京城，让他永世不得入京，怎么样？”
不容易啊，他们折腾了这么久，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了。
蒋琬抿紧嘴巴，借着低头的动作，掩去了眼底的笑意：“娘娘，这惩罚是不是有些重了？”
“不重，这样处理那小子，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皇后朝她摆了摆手，扭头朝皇上看了过去。
“陛下觉得妾身的提议怎么样？”
“嗯，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皇上按了按额角，似乎是想再说点什么，但他的话还没有说话，秦昊和秦衡之就着急忙慌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进门，他们父子两个就咚的一声跪到了地上：“不知皇上深夜传唤我们，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
皇上重复了一遍他们的话，冷声道：“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这屋里的人，仔细想，朕为什么要找你们。”
“这……”
秦昊环视了屋内众人一圈，神情依旧是迷茫的，但秦衡之却剧烈的哆嗦了起来。
“怎么，你回过味儿来了？”
皇上注意到他的异常了，他走到秦衡之面前，恶狠狠的踹他一脚。
“恶意挑拨朕和太子的关系，一再算计羲和和沈禛，拿无辜者的性命威胁沈府的下人，秦衡之这世上还有什么混账事儿，是你不敢做的？”
“这……”
秦衡之张了张嘴，磨蹭了许久，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你这是认罪了？”
皇后看到他这幅样子，恨铁不成钢：“沈禛和羲和说的那些事，全部都是事实？你真的用锦溪的弟弟威胁她了？你还生出过给沈禛下药的心思？”
“姑母，侄儿……太喜欢公主了。”
秦衡之低着头，声音无比沙哑：“侄儿做那些坏事，是为了得到公主！说起来，一切都怪你，如果你不带侄儿见公主，侄儿就不会爱上她，也不会……”
“你混账！”
皇后做梦都没想到秦衡之竟然攀咬她，她打了他一巴掌，气的浑身直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