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这话问得没毛病。林笑不语,心中却对苏慕人的回答升起了几分期待。
是不是自己在苏慕人心中有点位置,以至于他不想否认呢?
然而,只听苏慕人却回答道,“太子叫臣,臣答应便是了。至于什么称呼,臣不会在乎。”
这句话,无疑如同一盆凉水向林笑兜头泼了下来。
心中的点点希望瞬间就 化为撕心裂肺的怒火。
他竟然说不在乎!
他竟敢说不在乎!
林笑双手攥拳。
那时候,自己要边舔他的耳廓,边问他,到底在不在乎?
不信那个时候,苏慕人还能说出个不字!
可惜,现在的时机不对。
林笑将内心的冲动克制下来。在一片尴尬的沉默中,一个深藏在心中的问题渐渐冒了出来。
苏慕人的变化为何如此之大?
记忆中,那人抓尖抢上,从来不会吃半点的亏。然而,此时的他却对人有一种无所谓的迁就。
比如苏慕人从来不在乎太子对他如何称呼,又比如在被自己强迫颠鸾倒凤之后,也能风清云淡地说声谢谢。
难道这仅仅是因为他和自己的父亲林舒云反目后性情大变?
林笑从来都是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来,很少去揣测他人的想法和性格。因此,当他每次试图想去了解苏慕人的时候,总感觉心中被蒙上一层浓郁得令人窒息的迷雾。
而此时,林笑突然起了揭开迷雾,将苏慕人了解透彻的冲动。
不同于林笑,欧阳霖从小就会看人脸色,在这句“不在乎”中到底听出了几丝怒气。一看气氛不对,他讪讪地再次开了口,
“想了想,我还是叫桂哥哥顺嘴。”说完,又画蛇添足地点点头,“嗯嗯嗯,特别顺嘴!”
到底是时间有限,苏慕人不想在此事上浪费时间,转头看向站在一旁,难得闭口不言的林笑,“我让一人守在外面,他会带着你出宫去。”
可苏慕人没想到,林笑反而不走了。只见他一把拉过自己,嘴角上翘,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意,
“月栖,那帷幔后的空隙大得很,咱俩挤挤地方绝对足够。再者说,我若是走了,到时候替你班时又要动作一番,反而有被人发现的危险。”
“还不如我们两个相互照应来的实在!”
“这……”苏慕人还未将话说出口,只听那个名叫齐雨的宫女嘤咛一声,眼皮微颤,即将就要转醒。
事不宜迟。苏慕人没时间再去劝林笑,只好给欧阳霖丢下一眼神,赶紧跟着林笑同时藏起来。
帷幔之后的空隙,并不如林笑所言那么宽敞。两人身子紧贴着,才将将藏住了身。
这是两人自那晚之后如此亲密的接触,苏慕人心中升起了一股子诡异的惧意。仿佛他再次回到那个充满情欲香气的夜晚,自己如同废人一般被林笑按在身下任取任夺。
这股子惧意,延得他的心口爬满四肢百骸。苏慕人不由得感到一股子带着羞耻的燥热,他将身体向外侧挪了几分,想远离这种感觉。
然而林笑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反而又贴了过去。
苏慕人只觉耳边传来林笑充满邪气的低语,
“月栖,你猜猜我现在想干什么?”
低语中掺杂着粘腻的呼吸声,竟然带着无限的迤逦。
苏慕人顿时脸就红了。他低头不答,侧头将耳朵脱离林笑唇边。
而林笑只在黑暗中轻轻笑了两声,紧接着利用传音入密的功法将声音再次在送到苏慕人耳边,
“我想用精钢打造成一套锁链,将你那优美的脖颈套住,锁链的另一头穿在床榻上,再熏上世上最厉害的迷香。”
苏慕人垂眸,他悲哀的发现自己现下如同被流氓调戏的良家妇女,可又偏偏是情势所逼,自己此时无法脱离林笑。他只好闭目,在这个狭小的地方呼吸吐纳,修习功法,消除心中的杂念。
果然,林笑见他不理自己,终于消停了片刻。
可片刻之后,正当他将功力运转一小周天,吐出浊气之时,林笑恶魔般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月栖,你对我是有感觉的吧?”
林笑此话一出,正好掐在苏慕人浊气未尽,心神稍弱之时。
苏慕人着实怔了一下,不知不觉间竟然用传音入密对林笑回个“是”字。
他刚想改口,林笑却悄声地嗤嗤笑了几声,诡谲地声音再次用传音入密传到他耳中,
“你当然对我有感觉。不然,我这么对你,你早应该把我杀了。”
苏慕人不语。
他承认林笑说得对。
林笑当初是因为与林舒云相似的相貌引起他的兴趣。不然,他也不会对林笑百般的照顾和迁就。可现在事情进行到这一步,苏慕人突然悲哀地发现。
无论是林舒云还是林笑,只要长得那张脸,就会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哪怕林笑行事如此混账,他此生也向林笑说不出一句重话来。
而林笑显然是打蛇上棍的主,他没有得到苏慕人的回应,显然是不能满足,于是,林笑又问了第二句话,
“月栖,我很好奇,我身上哪里吸引到你,能让你如此毫无尊严的退让?”
“甚至退让得我都不敢相信,你竟会如此的迁就我。”
苏慕人不想答话,却又被林笑那似乎渗入迷香的声音惹得心焦气躁,甚至连他所学的任何功法都不能将这股子燥气压住。他只好用传音入密向林笑含糊回了句,“大概是你说你喜欢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