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当然不配”欧阳霁轻声笑了一声,这笑声不大,甚至还带有他惯有的温润,“沐阳,你猜猜我是怎样知道这条密道的?”
“你……”欧阳晟咬紧牙关,眼光中凶态毕现,“自然是楚依依当皇后时发现,然后告诉你的!”
“沐阳这话就不对了。”欧阳霁摇摇头,“母后在后宫虽然有些势力,但这条密道只有历代皇帝和他们最信任的人清楚。凭着母后的势力不可能找到。”
“那是……”欧阳晟不禁有些疑惑。
然而,欧阳霁没有直接给他答案,反而提示了一句,“沐阳你不想想,在这大盛朝,历代皇帝最信任哪家?甚至就连关系到身家性命的秘辛都能告诉。”
这下不用欧阳霁明说,欧阳晟一下就猜到答案,
“天下第一卫,顾家!”
“果然。”皇帝怒哼一声,“顾家早就私藏祸心。朕当初就应该快刀斩乱麻杀了他们!”
“沐阳啊沐阳,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如此糊涂。”欧阳霁声音温润如水,仿佛是在劝阻犯傻的老朋友,“并不是顾家先背叛的你,而是你不信任顾家。致使顾家人只能投靠于我。”
“沐阳你这份猜疑心,当皇子时确实能帮助你免于遭人暗算,甚至你能先下手为强,去除潜在的威胁。”
“然帝王之术却不能以猜疑为主。你不给那些属下、大臣们信任,他们也就将自己的忠心藏着掖着,甚至转交给他人。”
“这些道理,当初太傅们都教过。只是沐阳,你怎么都忘了呢?”
“信任,忠心。”欧阳晟呵呵冷笑,“当初老二在你死后,朕迅速代替你的位置获得他的信任,可结果呢?”
“还不是朕当上了天下君主,而他的尸体就被个草席裹着扔到了乱坟岗,任由野狗啃食。”
“那是因为他信错了人。”提到当初风光正盛的二皇子,欧阳霁面上的悲凉更深,“我提醒过他,对你要提防的。可是……”欧阳霁话题一转,
“母后信任的人,大都奉献给她忠心。只是……”欧阳霁看向欧阳晟,眼光中多了几丝怜悯,
“除了你!”
“母后活着时,她说自己曾经非常信赖一人,信赖到将自己满门性命都托付在那人手上。然而那人却以此为要挟,逼着她做许多她不愿做的事。她感到非常后悔,所以只能想办法补救。而所谓的补救就是……”
“毁了他。”
说到此,欧阳霁勾唇一笑,看向面前的人,“沐阳,你能有今日都是母后当初计划好的。”
欧阳晟沉默,半晌之后才开了口,“月朗既然你清楚朕的今日是楚依依的手笔。那你也清楚你在楚依依心里可没有什么母子情深,而更多的是把你当工具利用。”
“楚依依用你刚才说的‘信任’换‘忠心’的把戏,把你们耍得团团转。你说朕辜负了她的信任,而她又做了些什么!”
说到这里,欧阳晟他的眼睛里闪射着凶光,脸上浮出恶毒的狞笑,从怀里掏出个羊脂白玉环,
“当初在她远赴边疆的时候,朕和她曾经定下终身之事,并将母后留给朕的,朕最珍惜的两只玉环赠予楚依依当定情信物。可楚依依却在北疆和他人暗通款曲,生下孽障。甚至还在朕赠予她的玉环上,刻下和那个人的情诗!”
“如此水性杨花的女人,朕凭什么还要抱着她的信任对她千恩万谢?朕留给了她一家的性命,甚至给她皇后的地位。朕已经是够宽容忍让的!”
“秦月朗,朕相信你以你的聪慧和能力,不会不清楚这些事。而你却对楚依依千依百顺,甚至布下死局来害朕。而朕却还想着弄死欧阳霖封你为太子,让你风风光光过完一辈子!”
藏在墙壁后的欧阳霖听到此,不禁抿住了嘴。他很小的时候母后就死了,对于母后的印象仅仅是他人口中的只字片语。这些年来,他对母后的了解还不如此时偷听得到的信息来得多。
听父皇的意思,母后在被封皇后之前就已经嫁过人。他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哥哥或者姐姐。
欧阳霖心思有些活动,他并不知道这个素味平生的哥哥或者姐姐到底是何许人也,但他必须要将人找到。因为这个人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很有可能是他今后生活中隐藏的一个大麻烦。
欧阳霖效仿着林笑,将内力凝于双耳,想从这些对话中获取更多信息。只听欧阳霁突然说道,
“沐阳,即使你将皇位传与我,我还是会遵循母后的遗愿。毕竟是你辜负了母后。”
说完,他将腰带上挂着的玉环取下,拿在手里仔细摩挲,
“惜,莫道轻狂醉酒眠。杯中梦,故影亦安然。”
“母后喝醉酒后,一直唤的是你沐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