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挽风?”反正第二日伤口就能完好如初,林笑也懒得在上面撒金疮药,从怀里掏出手帕将受伤处系好,防止血液外流即可,“他怎么了?”
欧阳霁盯着林笑处理伤口的手,那手法与自己是如此的相近,隐藏在深处的心弦仿若被人无意中拨动一下。他垂下眼眸,将视线移开,令人不易察觉地咬了下嘴唇,出口时却语调未变,调笑意味不减:“我手下有一影卫,最爱乱逛。前几日他夜探齐挽风所居的鹤来小筑时,听到些有趣内容。影卫回来后便说与我听。我细想了下,觉得此事和婆罗山庄似乎有些渊源呢。”
“哦?”林笑本身心中一直存着诸多疑惑,此刻听到欧阳霁如此说,他也不禁上了心,:“是什么事?”
欧阳霁听此,薄唇轻勾,英俊得不像话的脸上又多了一抹艳色,鱼儿已在饵料旁徘徊,不怕他不上钩。他也没卖关子,继续说道:“那齐挽风别看只有一个儿子,可对齐琊那真是狠。我那影卫到时,只见齐琊跪在地上,齐挽风皮鞭子沾凉水,不要命的往齐琊身上招呼,口中还骂:‘你这吃里扒外的混小子,那娘们敢暗算我,你还偷偷摸摸给她吃的。’
“齐琊显然是不服,直挺挺地跪着挨抽,可嘴里却争辩:‘她是您结发夫妻,是我嫡母。您如此做,就算是不顾道义,也不怕担着个杀妻的罪名么!’”
“齐琊这句话一出,显然是踩到齐挽风痛脚。他鞭子耍得更加狠厉,抽的血沫子都向四周飞溅。齐挽风边抽边咬着牙说……”
说到此,欧阳霁停顿下,抬起眼,细细观察林笑表情:“他说,‘要不是十年前,那表子能帮老子忙。老子才不娶她呢!’”
十年前,又是十年前!
林笑听后,心房仿佛被针扎似的,四肢与身体猛然颤抖一下。只听对面的欧阳霁悠悠说道:“我琢磨着,十年前,齐挽风做得最风光的事,不就是打败林舒云,夺得武林盟主么。”
原来父亲的死,果真并不简单。林笑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陷在掌心之中,染着病容的脸不由控制地猛烈抽搐。
齐挽风!齐挽风!
他这个卑鄙小人!
林笑紧扣的手指已经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他想瞬间冲到齐挽风的面前,立刻捏碎齐挽风的眼眶,来报复自己失去父亲的悲痛。
他想用拈花指法将齐挽风全身二百零六块骨头一块一块地捏碎,让他感受自己十年来内心的愧疚和煎熬。
可是……
林笑抽搐的面容渐渐平息下来。他面前站着的是礼亲王欧阳霁,对方为何要这么白白地好心告诉自己这些。林笑面向欧阳霁,他眼睛不好,因而看不见对面人的动作和表情,但从欧阳霁细微加速的呼吸声中感受到对方的兴奋。
欧阳霁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好对付,甚至那位对自己千叮万嘱千万不要让他注意到。可自他林笑在一片死尸中对桂无名死缠烂打后,欧阳霁很轻易地随着两仪宫这条线和自己接触。
林笑思绪回旋,心中默默过了一遍欧阳霁的‘丰功伟绩’,告诉自己千万不要上当,哼了一声,嘴角挂出一抹讥笑:“明明是捕风捉影的猜测,王爷您将两件事没凭没据地牵强附会在一处。告诉草民这些,草民也不能因这些话而找齐挽风对决报仇去。”
欧阳霁也注意到了林笑重新升起的戒备,嘴角露出难得的得意。
鱼儿已经上钩,再怎么扑腾也是徒劳。
“听两人对话,齐挽风的正妻不是还活着么。林公子不如去和那齐夫人聊聊,当年的事不就知道个八九不离十么。”
“看在林公子是师兄的份上,我这里也帮林公子一把。明晚亥时三刻,我让那喜欢溜达的影子带公子去探探鹤来小筑可否?”
夜探齐挽风所居的鹤来小筑,若是运气好能找到齐夫人,询问当年之事。可是,那鹤来小筑岂是随便哪个人就能进的?先不说那里多少个武功高强的仆从护卫,就一个齐挽风也是个棘手的麻烦。再者说,找到齐夫人也不一定会向他林笑道出当年之事。
林笑刚想回绝,可父亲的死因始终是他林笑心中的一根刺。轻易的放弃这个机会,林笑是在是做不来。
正当林笑踌躇之际,花园中再次传来脚步之声。
两人迅速转头,面向来人。欧阳霁是以王爷身份清的场,又是个阵法机关高手,谁那么大胆敢进来?
欧阳霁看见来人,明明是练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面容上不经意地闪过几丝心虚。
桂无名并不是刚刚来到,而是动手将欧阳级的阵法改了几处,隐了自己身形。听到欧阳霁和林笑对话,而所谈内容无疑也是自己想知道,却被欧阳霁隐瞒下来的。桂无名本想等林笑走后再去质问桂无名,可他瞟了一眼欧阳霁表情,却改变想法,立即迈了出来,
他隐隐猜到欧阳霁设的什么局,并且明显林笑上套了。
“师兄,你来啦。”欧阳霁看自家师兄面色不善,想到自己为设计林笑,对桂无名故意欺瞒。现下,他欧阳霁被抓个现行,面上有些挂不住。
桂无名看了眼欧阳霁,在林笑面前也不戳破他目的,“你那个影卫除了脚底抹油,逃跑功夫无人能及外,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夫。鹤来小筑我也认识,明晚亥时三刻,我带着林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