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蹙眉看着叶文松。
别看他长得温润儒雅,一张嘴能把你怼得哑口无言,怀疑人生。
我与他同属一系,都是院里的前几名,某种程度上也算竞争对手。
每次接触都暗中语带机锋。
这次也不例外。
「我和别人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冷笑地站在台阶上,借着优势,自上而下地俯视他。
叶文松挑眉向我走来,在距离我下一层台阶停下。
饶是如此,他仍比我高出半个头。
我们面贴着面,鼻对着鼻,近的我甚至能看清他瞳孔里的我。
他笑,「楚棠,要不你和我试试?」
我呼吸一窒,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不是不心动,而是不能心动。
像叶文松这样美丽又危险的人,离得越远越好。
我掀了掀眼皮,讥讽道,「如果你愿意做我的备胎,可以考虑考虑。」
「呵,你当我是什么?」
「不愿意就算了。」
我摊了摊手,转身迈进宿舍大楼。
身后传来一记微不可查的声音,让我瞬间瞪大了眼睛。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恼羞成怒道:
「你有病啊。」
7
我并没有把这段插曲放在心上。
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我的闺蜜通过各种方式帮我要来了季暖的联系方式。
我定了张车票,约她在A市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隔着透明玻璃,我看到女孩扎着双马尾,穿着水手服和黑红格子的百褶裙。
妆容偏日系风,走的也是甜美路线。
推开大门,我径直在她对面坐下。
「你认识周颢程吗?」我开门见山。
「认识。」季暖面露疑色,犹犹豫豫地回答,「我是他女朋友。」
「如果送送礼物,聊聊天,打打电话,就能确定关系,」我嗤笑了一下「那……」
「我也是他女朋友。」
气氛忽然微妙地僵了一下。
季暖像是被人踩中了尾巴,猛地抬头怒斥,「你一个陌生人,在这跟我胡说什么?」
我不慌不乱地打开手机,把搜集到的所有证据翻给她看。
聊天记录。
周颢程的淘宝下单截图。
还有我们一模一样的首饰、化妆品。
季暖沉默地看完后,静静地盯着我,过了一会,眼底浮起一抹讥笑。
「你以为仅仅靠这种东西,我就会信了吗?」
「谁知道这些是不是你伪造的?」
「截图可以p,首饰化妆品可以自己买。」
「哦,」季暖身体微微前倾,直视我的眼睛,「你是颢程哥的追求者吧?想挑拨离间好自己上位?」
噗。
大可不必。
这种垃圾白送我我都不要。
「周颢程是不是跟你说,他不喜欢张扬,所以你们还没官宣?」
季暖突然警觉,「你什么意思?」
我低头吹了吹咖啡,「意思是,他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
季暖握着杯子的手一紧。
「昨天,我趁他不在翻他手机。」
「他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想你的动态。」
「设置的是分组可见,」我品了品咖啡,「你知道吗?第一条评论并不是你。」
「季暖,你还不明白吗?」
她的脸唰的一下惨白,却还是嘴硬道:「我不信。」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啧。
周颢程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证据都甩脸上了,还不信。
既然这样,那我只能拿出杀手锏了。
「他是不是带你见过他父母?」
8.
霎那间,季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抓着我的手。
「你都,知道些什么!」
手上红了一片,可我并不在意,仍自顾自地说道,「他母亲是不是说你和他不行?」
「周颢程驳了他母亲的面子,当场维护你?」
「说你很好,是自己配不上你?」
季暖抖动着嘴唇,脸上流下一行清泪,「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我没回话,但我知道,这一回,她信了。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她是不是去见过周家人,这全靠我的感觉猜的。
毕竟,我有的,季暖应该也不会少。
想当初,我看到他为了我忤逆自己的母亲,心里有多感动。
现在想想,就有多生气。
那只怕是一场收买人心的戏码!
好让我们对他死心塌地!
好精湛的演技!
好深沉的心机!
季暖沉默了一会,平静地问,「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周颢程既然敢耍我们,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策反你,是我的第一步。」
9.
第二步,故意打乱周颢程与我们的见面频率。
渣男,又称时间管理大师。
往常,周颢程来见我们都是事先定好的时间。
那如果,我和季暖打乱他的时间呢……
真想看看他怎么处理。
我周一约周颢程,那季暖就周二约他。
我上午约,那她就下午约。
来来回回,他忙得焦头烂额,一天恨不得有八百个小时。
何况,情侣好不容易见面嘛,那肯定是要带点礼物的。
季暖要的是支口红。
我要的是瓶粉底液。
可我拆开包装,却是支口红。
周颢程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
「阿程?怎么是口红啊?」
「我要的不是这个啊。」我佯装疑惑,故意问道。
周颢程背过身,喝了口水,「不好意思,楚棠。我把你的礼物和我表妹的搞混了。」
我打开口红试了试色,装作不经意地说,「这个颜色,应该比较适合萌妹。」
「可我上次见你表妹,她好像走的是欧美风啊。」
「咳。」周颢程呛了口水,但好歹做了那么久的渣男了,信口胡诌的本事可是炉火纯青。
「哎,她最近觉得欧美风太夸张,想换个路线走。」
我捏了捏他的手,似笑非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自然是信你的。」
周颢程睫毛微颤,手心冒的汗更多了。
这就慌了?
哼。
大招我还没放呢。
10.
学校大楼的楼梯拐角处,有一面镜子。
我在镜子前站了会,心血来潮,对镜抹了口红。
挑眉看着镜子里的人,我忽然笑了。
「季暖,你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是口红?还是说人?
或许两者都有吧。
我朝镜子做了个鬼脸,却在里面看到另一个人的镜像。
叶文松低垂着眼眸,仔细端详了我的妆容,清清冷冷地说,「这个色号不适合你。」
他向前几步,身体微微靠近,伸出大拇指,替我擦掉口红。
圣洁的教学楼里,坚硬的拇指与柔软的唇瓣相触。
明明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空气却突然变得暧昧起来。
叶文松把带有口红的拇指往自己唇上一抹,又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支。
「楚棠,要不要试试我这支?」
我心脏猛烈地跳动。
我也是个女孩,也有虚荣心。
和叶文松这样的人在一起,谁不向往。
我猛地推开他,眼里全是警戒,「你,离我远点。」
「怎么,狂傲不羁的楚同学,」他双手插着裤兜,微微俯身,「是怕了吗?」
「你别忘了,我是有男朋友的。」
「呵。」叶文松自上而下睥睨着我,语气微讽,「周颢程那种人渣,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好像听出几分气急败坏的味道。
11.
都说了是人渣了,不把他彻底毁了,又怎么对得起我三年的青春。
第二步顺利完成,开始我的第三步。
暴露渣男本性。
这种事情嘛,一定要闹大,闹得人尽皆知。
按照计划,季暖偷偷瞒着周颢程来B市,打他个措手不及。
周颢程心里不满,嘴上却甜言蜜语地哄着。
他这个人又最爱面子。
好不容易来一次的女朋友肯定要带她去稍微高档的餐厅吃饭。
饭点,餐厅人最多的时候,一旦发生什么,不用十分钟,事情都传开了。
季暖发了个定位,为了让这顿饭吃得更有意思。
我带上我闺蜜,还有两个学校里最爱八卦的朋友。
当双方人马在同一个地方遇上……
「楚棠!那不是你男朋友吗?」
「他对面那个女的是谁啊!」
「我靠,他俩感觉不简单。」
闺蜜佯装震惊,两个朋友则是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反应。
我开始演起了小白花,「他明明跟我说,是和兄弟一起出来吃饭的……」
话点到这里,她们自然知道究竟是谁的问题。
我低头酝酿情绪,仰起脸时,流下一行清泪,装作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路见不平 拔刀相助。
三个朋友看我被欺负,上去就是闹,大声嚷嚷着:
「周颢程你个死渣男。」
「谁给你的胆子脚踩两只船?」
「你真是臭不要脸。」
……
一边骂一边拉扯,没过一会,周颢程白皙的脸印上好几个巴掌。
季暖哭哭啼啼,「颢程哥,你快解释啊,你解释啊。」
「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嘤嘤嘤。」
她话是这么说,手上的动作毫不留情,啪啪啪拍得根本不给周颢程开口的机会。
他的脸迅速红肿。
周围的同学一边看戏一边纷纷举起手机拍下这一幕。
周颢程在学校里虽不及叶文松那样的学神,但好歹也有点名气。
视频一出,平地炸出惊雷,涌出一大片吃瓜群众和义愤填膺的侠义人士。
所有关于周颢程的帖子下,尽是鄙夷之声。
他的伪装被撕开,彻底出名了。
12.
你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
怎么可能!
精华可是在第四步和第五步。
事情一出,季暖和周颢程火速分手。
而我做出的决定,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原谅周颢程,并且千倍百倍地对他好。
他处于风波中,我对他越是好,他就越感动。
感动。
不是愧疚。
渣男,怎么会觉得自己错呢?
围观群众都觉得我是恋爱脑,无可救药。
季暖也急得打了好几个电话劝我快跑。
「跑什么啊?」
「我脑子清醒得很。」
「你好好看着,接下来,我是怎么一步步把他养废的。」
闻言,季暖轻笑一声,「楚棠,你真可怕。」
「像朵罂粟花。」
绚烂华美,却含有剧毒。
这么说,呵,倒也没错。
月底的大型辩论赛,刚好是有关渣男的话题。
我和叶文松分别代表正反双方,当时我和他辨出了整场比赛最精彩的部分,全场喝彩。
最后,我方赢了。
结束后我俩最后走出教室,他伸手拦住了我。
「你说,被渣要好好报复回去,渣男之所以那么猖獗,是因为很多人选择快速逃离,人家无所谓,甚至还会说你没脾气,好打发。依旧想做什么做什么,想怎么玩怎么玩。」
「可是被欺负了就要反击,这个社会向来是弱肉强食,没人和你讲仁义道德!」
「你现在……」
他停顿了。
我冷笑,「叶文松,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叶文松亦是冷声笑了笑,「楚棠,那你说,你和周颢程到底谁会先踏进深渊。」
他漆黑的眼睛尽是了然。
我心中警铃大作!
这种人真可怕。
什么都没说,就已经猜到我要干什么。
我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你是我的谁?」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
叶文松欲言又止,最后深深地看我一眼,转身走了。
13.
我又何尝不懂,当我凝望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着我。
可我不甘心。
这口恶气,一定要出!
第四步,捧杀。
这一步分为四小步。
第一小步,消费废。
辩论赛分到的奖金,带他吃好的,喝好的,玩好的,用好的。
周颢程不值钱,可我三年光阴值!
吃饭,一定去高档餐厅吃!
酒店,一定是五星级的!
服务,要选精致、态度好的!
凡是他想要的,通通都给他准备好。
他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你看现在,周颢程找我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14.
第二小步,能力废。
千万,千万,别让他上进。
一定,一定,要他学会躺平!
他叫一声,我马上就到!
他早上起不来,不吃早饭。
那我把饭给他送到手里。
他作业不会做,没关系。
我出钱找人帮他做。
和朋友打游戏不回我消息,没关系。
我会体贴地说,打游戏是男孩子们增进感情的方式,忽略了我也情有可原。
这个时候,周颢程会回我一句,「楚棠,你真好。」
真是的,傻孩子。
我不对你好,能对谁好呢?
你能力越强越招人崇拜。
越容易被人追捧,越容易上天。
我要眼睁睁地看着你,慢慢地,变成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我看你毕了业,哪个公司要招你去当蛀虫。
15.
第三小步,容貌废。
渣男能钓到那么多女孩子,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是他出众的外表。
周颢程之前十分注重脸部保养,身材管理,其自律程度让我一个女生都叹为观止。
那么现在,我偏偏要毁了他最引以为傲的部分。
周颢程吃火锅永远吃清汤的,还要再过一遍水。
我会说,「吃一顿不妨碍的,到时候再运动运动就消化了。」
他犹豫了一次两次,终究没扛住。
和他吃饭,我点两人份,自己却吃一点点。
为了不浪费,剩下的,我都推在他面前。
「周颢程,你这叫光盘行动,珍惜粮食。」
打破自律,只需要一个恰当的理由。
你看,吃饱喝足,谁还会记得健身?
我变着花样给他安利各种各样的高热量食物。
像他这种节制许久的人,突然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自然是一发不可收拾。
接下来,静待他身材变形即可。
可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啊。
16.
第四小步,精神废。
周颢程,虚荣心极重。
当女人看他都是星星眼,盲目地崇拜,张口就是彩虹屁,他就会得到极大满足。
这个时候,夸,使劲夸!把他夸上天!夸得不知天高地厚!
「周颢程,你刚刚那个投篮的动作真帅!」
「你今天的这套衣服好潮!」
「今天赛场上的男生,我看了没一个帅得过你!」
男人嘛,都喜欢被依附自己的女人夸。
再普通的人,长久以往都会自信起来。
更何况,周颢程本身就有点普信男的特质在身上。
和朋友聚餐,在外人面前就更要夸他了。
面子要给,里子也要给。
即便他们都知道周颢程是什么样的货色,也丝毫不妨碍他自己没有自知之明。
我刻意纵容他内心深处的自私,贪婪,懒惰,虚荣……
周颢程看似什么都不亏,但他在我编织的笼子里,比我想像得更快堕落。
17.
做完这一切后,进行第五步。
回收捧杀成本。
这一步,讲究一个「骗」字。
「楚棠楚棠,我跟你讲!我在淘宝上找到一个贼靠谱的兼职!」
「网店雇佣我给他们刷业绩冲皇冠,就会支付我佣金。」
闺蜜在我身旁故意说得很大声,惹得周颢程忍不住这边瞅了好几眼。
我感叹道,「哇!真的吗?」
周颢程撇了撇嘴,目露鄙夷地睇了我们一眼,「这种骗人的东西你们也信?」
「哎哟,正规渠道,你看这是商家给我打的款。」
说着,闺蜜拿出了她与商家的聊天记录,露出五百块钱的打款金额。
周颢程傻眼了。
当他别别扭扭地掏出手机想要加一下客服微信时,我和闺蜜相视而笑。
鱼,上钩了。
这家所谓的网店,是我和季暖专门为周颢程开的。
我这头在明面上引诱他入局。
季暖则担任网店客服。
第一单,100元的商品,
我和周颢程同时收到20元佣金。
「居然是真的!」
他看到手机上的转账记录,瞬间打消疑虑。
人性贪婪,赚了二十就想赚一百。
赚了一百就想赚一千。
欲望,永无止境。
「多刷多赚,如果我们再多做几单,就能赚得更多!」
「有大投入才会有回报嘛。」
周颢程自言自语。
我偏过头,讥讽地勾起唇角。
对嘛,大投入才会有回报。
我一定,会送你一份大礼。
18.
「怎么办!我的三万块钱!」
「客服说系统出了bug,她没看到后台我刷的单子!」
时隔三天,周颢程急得团团转。
我冷眼旁观,假惺惺地问道,「怎么会呢?我做的单子客服都给支付我佣金了呀。」
「怎么办怎么办?那是我妈让我给她买包的钱!」
「她知道了的话,会打死我的。」
他垂头丧气地坐在床边,突然猛地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牵着我的手,
「楚棠,这样,你先向你妈借三万,等系统修复好了,我那钱咱俩五五分。」
「而且,对你来说,三万块,不算什么的。」
我细细打量了他一会,发现三年来,这个人我竟如此陌生。
居然有人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我轻轻推开他,故作为难,「钱,我倒是有的,可我凭什么给你呢!」
他震惊地瞪大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你挺能耐啊,脚踏两条船的时候想没想过船翻了怎么办?」
他恼羞成怒道:「楚棠,你这个贱……」
我一脚踢在他的关键部位,他一声惨叫,话都不成调了。
我蹲下来拍拍他的脸: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啧啧。」
周颢程,我送你的礼物。
你……喜欢吗?
踹了渣男之后,恰巧是我准备出国留学的时间。
忙碌了一阵子,我收拾好心情,平静地拉着行礼箱走进机场。
我闭上眼,回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恍若隔世。
不知怎的,脑海里浮现当初周颢程向我表白时的场景。
他捧着一束花,站在我身前,对我说,「楚棠,我想为你遮风挡雨。」
现在想想,这三年来,所有的风雨都是他带来的!
我略带疲惫地仰躺在座椅上。
头顶上方罩过来一片阴影。
「楚同学,又见面了。」
我睁开眼,叶文松背光而立,眉眼冷峭,鼻梁挺拔,漆黑的眼里似蕴含着万千星辰。
19.
「楚棠,我们相识这么久,知根知底。」叶文松在我身旁坐下,又道,「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吗?」
我对上他的视线,「我说你这个人真奇怪,追你的人那么多,为什么要找一个从来没对你有好脸色的人?」
「难道,你是喜欢征服感吗?」
叶文松脸一黑,「我要只是因为这个,那白读了十几年书!」
他侧过身,很认真地盯着我,「我想找的是个灵魂伴侣,不是寻找刺激感新鲜感,更不是需要一个名为女朋友的角色。」
「因为你有话直说,有仇就报,和你相处很舒服,就这么简单。」
「这个回答,满意了吗?」
我矜持地点了点头,下一秒吓得瞪大了眼睛。
叶文松一把捞过我的脖子,低头吻上我的唇。
他一手捧着我的侧脸,另一只手五指插进我的头发。
与他冷冰冰的性格不同,他的唇温热,他的吻猛烈。
我本能地激烈反抗,周围的人低呼出声,然后又拍手祝福。
最后,还是没法违抗内心被他吸引的诱惑,我搂住他的脖颈,拥吻在一起。
「楚棠,」叶文松眼底的欲色还未散尽,声音比往常更添几分性感,「你没推开我……」
他把脑袋埋在我的颈窝,轻轻地咬着我的耳垂,闷闷笑出声。
「那我就当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我沉默不语,只感觉一股热血冲上头顶,整张脸热得滚烫。
20.
我和叶文松在一起了。
我们的恋爱,更像是一场角逐。
他不找我我也不找他。
他请我吃饭我立马回送一个礼物。
我们把之前较真的劲带到恋爱中来,冷战交锋互不理睬的时候多于卿卿我我。
但好在我们的共同话题也很多,又同是一个学校出来的留学生。
在这种非常规的恋爱模式下,我们神奇般地没有分手。
像他这么优秀的人,不管在哪都备受欢迎。
在一场留学生的泳池趴联谊上,几个明妆艳抹、穿着泳衣的女孩子围着他聊天。
我坐在角落里冷眼旁观,这一幕看着竟感觉胸口有些堵。
我一个人默默地下了泳池,冰凉的水洗涤身体上的疲惫。
突然岸上传来一阵惊呼,叶文松也下来了。
我呼吸一窒。
他仰泳,位于我的下方,温柔地看着我的眼睛,与我十指相握。
随后,揽过我的腰,一把将我抱出水面。
肌肤相贴,我好像不止听到了我一人的心跳声。
他帮我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调侃道,「怎么?」
「坐怀不乱的楚同学,」
「这是吃醋了吗?」
叶文松在我耳边愉悦地笑出声。
与此同时,岸上,尖叫一片。
21.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场联谊上最后听到有关周颢程的消息。
「哎,松哥,棠姐。你们是不是有个同学叫周颢程的?」
叶文松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然后点点头。
「听说过这个名字。」
「怎么了?」
那人叹了口气,蹙了蹙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那个周颢程在周边几个高校出名了。」
「听说啊,他,好像被富婆包养了。」
「而且是好几个。」
「因为正在陪一个金主吃饭,被另一个金主遇上了。」
「被撞见的金主是个暴脾气,抄起包直接往两个人身上砸,骂得好难听。」
「双方厮打在一起,事情闹得太大,直接成了名人!」
「给学校造成不良影响,好像已经被劝退了。」
我低头看了看酒杯里的倒影,那人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全是凉薄的快意。
叶文松端起酒杯碰了碰我的,偏过脸来,轻轻地说了一声:
「恭喜。」
联谊结束后,我们肩并着肩一同走在大街上,两个影子在月光下相互依偎。
叶文松突然顿住脚步,连名带姓地唤了一声,「楚棠。」
「嗯?」我转头看见他的侧脸,清冷的月色之下不知怎么衬得他的表情十分悲戚。
叶文松微仰着头,眼眶有些红。
「那段时光,很憋屈吧。」
我偏过头,不想在他面前落泪。
最后确实是出了这口恶气,可长时间俯小做低的心酸又有谁知道?
叶文松从背后轻轻地抱住我,在我耳边承诺。
「楚棠,未来的事我不敢保证。」
「但如果有一天,」他在后面停顿了一下,强调着,「我是说如果,我真的对不起你,你尽管往我身上捅刀子,也别委屈自己。」
「我宁可痛着自己,也不忍心看你再一次折磨自己。」
我差点掉下来的泪突然就收回去了。
「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