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部落的第二骑兵队在成功突围后,一路疾驰,方寻得一处隐蔽之地作为临时营地,停下休整。
王伟亲临营地,探望受伤的骑兵。
副队长草壳子则详细汇报了战马伤亡情况,所幸人马皆安,但有十多匹战马腿部受伤。
王伟心想没有人战死就是好的结果了,感慨道:
“我们这次北狄之行,面临了巨大风险。好在北狄军并未全军出动,加之他处城门纷扰牵制其兵力,我等方得脱困。在北城门遭遇的北狄步兵战斗力弱,若真被他们合围,后果将不堪设想。”
“大王,骑兵的伤都没什么,但是有部分战马受伤,只怕会我们回去的速度会大大的拖慢。”
这确实是个需要解决的问题,王伟有些无奈地说:
“给马包扎,只要不伤到骨头就好。若北狄军不追击,我们回去时减慢速度,通过轮换骑乘的方式来减轻战马的疲劳,确保队伍能够稳步前行。”
草壳子也只能叹息了一声。
随后,王伟进一步询问了于藁等人的行踪,得知预计还需两三个小时才能追上。
当他身陷宫城之时,夏风、于藁、布扶苏、陶尧几人商议,为确保安全,提前让布扶苏和陶尧的族人和他们的家人撤离。
这样一来,即便骑兵队在大战后撤离,也不会因族人拖累而受阻。
若骑兵队未与北狄发生冲突,他们也能更快地追上。
王伟在营地巡视之后,缓步走到郑婉、乌蝉以及那位外族女子身旁。
此刻,三位女子望向王伟的眼神中满含异样,尤其是乌蝉,她直言不讳地问道:“伟哥,你并非真正的宦官,究竟是谁?”
王伟微笑着:“到现在你还不知道吗?夫人心中应该已有答案了吧?”
郑婉点头说道:“他们尊称你为大王,你是夏部落的首领。在中土,有些部落的首领会自称为王,你莫非是中土大帝的后裔?”
乌蝉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是夏部落的首领?可是,你怎么会成为他们的首领呢?”
王伟呵呵一笑,说:“可别小瞧了我,我现在年纪尚小,身体还在发育中,再过几年,你定会看到我比他们更加雄壮。”
“可是,你怎么会进宫来了呢?”乌蝉继续追问。
王伟解释道:“这事可有点离奇。前两天,我头上的帽子被风吹跑了,恰好被一个宦官看见,他误以为我是宦官,结果就把我带到了宫里。”
“那,那他们为何也把头发剃光了呢?”乌蝉好奇地问道。
王伟凝视着正在休息的骑兵二队队员,他们悠闲地取下铁盔,让紧绷的脖颈得以放松。
“夏部落不久前刚刚庆祝了新年,我为了给夏部落的族人树立榜样,率先剃去了头发。我的骑兵们,见我作为大王如此,便纷纷效仿,整个骑兵队都剃了光头。”
郑婉轻笑道:“那我们以后是叫你伟哥呢,还是大王呢?”
王伟心想现在不在北狄皇宫,不担心身份暴露,微笑着回答:“叫我大王吧,夫人,你到了夏部落,我可能需要暂时隐瞒你的身份。”
郑婉点头,在她以为将永远困守于百花宫殿之时,竟意外地邂逅了夏部落的首领。
这两日短暂的相处,虽然让郑婉深切感受到王伟的与众不同,但她从未将他的身份与夏部落的首领联系起来。
她很好奇地问:“大王,你为何到北昌城?”
“夏部落曾两度战胜北狄,导致于、布、陶三位大人被俘,最终归顺了夏部落。然而,他们的家人仍留在北昌城,因此我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将他们的族人接回夏部落。此外,我也对北狄当前所处的社会时代和文化深感兴趣,所以亲自前来探访。”
自郑婉遇到王伟以来,她时常难以理解王伟口中那些超越当前时代的词汇,但她误以为这只是夏部落特有的方言。
要说两人的关系,还真的不好说,直到昨天午时,两人之间那突如其来的亲密,完全超出了她的所有的预料。
此刻,她凝视着王伟,心中交织着复杂的情感。
一方面,她逃脱了束缚已久的牢笼,重获自由的喜悦;
另一方面,对以后的日子不确定又心生忧虑,有些患得患失。
王伟并未察觉到她此刻复杂的思绪,他心中盘算着,出来已经这么多天了,再加上回程所需的时间,不禁担忧起夏部落,尤其是稻部落那边有没有事发生。
心中虽然想着其他事,但眼睛不自觉地落在了那外族女子的脸上,她因为脸部有伤,还是蒙住的。
王伟突然说:“你叫什么名字?不要骗我,你听得懂我说的话。”
那位异族女子睁着大大的蓝色眼睛,泪光闪烁:“我叫伊莉娅,来自蓝鹰部落。我父亲萨尔是部落的首领。一个强大的外族突然袭击了我们,不仅掠夺了资源,还奴役了我们蓝鹰部落的人。”
伊莉娅在混乱中,骑着她的战马,侥幸逃脱了追捕。但在逃亡途中,她不幸迷失了方向,穿越了一片浩瀚无垠的沙漠。
沙漠之后,又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让她在流浪的旅途中更加艰难。
长时间的漂泊让伊莉娅失去了方向感,她不知道自己已离家多远,只觉得与家的距离越来越遥远。
一个寒冷的冬夜,伊莉娅被专门贩卖奴隶的商人发现。
商人因她异于黄种人的独特肤色而心生兴趣,遂将她带回了北昌城,并在那里将她作为奴隶出售。
“你怎会说我们的话?”
“在我部落中,有一位来自中土的女子,乃我父亲自奴隶商人之手救出,我自小便随她学中土语。”
王伟听后点头,“可还记得回你部落的路?”
伊莉娅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助。
“既如此,你可愿随我前往夏部落?”
伊莉娅满怀感激,点头应允。
王伟又问:“是你告知夫人,我非宦官之身?”
伊莉娅再次点头。
王伟笑着摇头,道:“未曾想,我的秘密竟被你识破。”
正交谈间,地面忽生轻微震颤。
王伟迅速站起,目光锐利地望向远方。
骑兵队员们亦有所感,纷纷起身,凝视着远处。
不久,地平线处尘土滚滚,马蹄轰鸣,数百上千北狄骑兵如狂风般席卷而来。
王伟神色镇定,沉声道:“别慌,刚才还说我们的战马有损伤,但这些追兵却为我们送来了补给。哈哈……”
众人听后,觉得还真是这么个事儿。
夏风急问:“大王,我们是否立即迎战?”
“不,还不到时候。我们要继续前行,拖垮他们。长途奔袭,他们体力必衰,待其疲惫至极,我们再回头反击。”
草壳子恍然大悟:“大王之计,与先前对付北狄联军及野人相似,皆是先疲敌,后制胜。”
王伟目光如炬,环视四周,沉声问道:“考你们一个问题,倘若对方战马密集,阵脚已乱,我们手中的弓箭,是应先射向人,还是他们的战马?”
话音落下,众人面面相觑,随即纷纷发表意见,多数人的声音汇聚成一点:“射人!人若受伤,自然失去战力。”
王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坚定而有力:“听我的,先射马。”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随即陷入沉思。
王伟见状,继续解释道: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战马乃骑兵之根本,失去战马,敌人便如断足之鸟,难以逃脱。再者,战马受惊或倒地,必会扰乱敌方阵型,加剧其混乱。此时,我们再乘胜追击,必能大获全胜。”
众人听后,恍然大悟,纷纷点头称是,对王伟钦佩不已。
王伟微笑点头:“大家上马,让北狄军知道夏部落是不好惹的。”
于是,众人迅速翻身上马,策马向夏部落的方向疾驰。
沿途多为广袤的平原与茂密的树林,其间穿插着蜿蜒的小河流,这样的地形使得他们的行进速度虽未达极致,却也有其好处。
一来,得以在行进中逐渐恢复体力;
二来,巧妙地与后方紧追不舍的北狄骑兵保持着距离,给对方营造出一种“再快一些,便能追上”的错觉。
众人前行一阵,保持着一定的速度,既能节省体力,又能确保与追兵保持足够的距离。
随着时间的推移,追兵中的战马逐渐显露出疲惫之态,众多战马因体力耗尽而开始掉队。
众人见状,心中暗自欣喜,对接下来战胜对方又多了些把握。
夏风靠了过来,“大王,何时发起攻击?”
王伟回应:“现下追兵数量已明显减少,众多战马已遭我们拖垮。待其减至三四百骑时,我们便发动反击。夏风、草壳子,你二人各率两队人马,从侧翼包抄,用弓箭消耗他们一波。”
因有十余匹战马已不堪冲锋之任,王伟只得如此部署,以防马失前蹄。
经过约半小时的奔驰,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
此时,北狄骑兵似乎也意识到了某种不妙的迹象,他们逐渐意识到不仅难以追上夏部落,而且自身战马与士兵的疲惫感愈发沉重,于是不得不减缓了追击的速度。
王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转瞬即逝的战机,他心中暗喜,不论对方是否真的放弃了追击,此刻都是发动反击的最佳时机。
他果断下令,夏部落的骑兵队伍迅速而有序地一分为三。
夏风与草壳子各自率领着二十名精锐骑兵,迅速调转马头,灵活地在草原上绕起圈来,为接下来的冲锋积蓄力量。
剩余的人数不过十余人,其中包括十多人身上挂彩的骑兵和因伤而行动不便的战马。
此外,还有医疗组的鸟蛋等人,以及队伍中的核心人物王伟和三位女子。
众人纷纷勒紧缰绳,战马停驻,目光紧锁北狄骑兵的动向。
显然,北狄一方对夏部落的分兵之策感到困惑不已,他们的战马似乎也受到了影响,步伐逐渐沉重,最终竟在原地停滞不前,仿佛也在犹豫接下来的行动。
此时,鸟蛋满脸紧张,向王伟问道:“大王,我们真能战胜他们吗?看对方人数也不少啊。”
王伟微微一笑,自信地说:“他们长途奔袭,体力与战马皆已近极限。如今仅剩三四百骑,我们只需重创其半,余者自会溃散而逃。”
众人闻言,再度望向北狄骑兵,只见其中弱势愈发明显。
马匹喘息声此起彼伏,有的甚至已无力再跑,场面颇为狼狈。
“来呀,把号角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