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盏的目光比较直,就这样直直的看着范贞,
没有任何心虚的表现。
她目光中的范贞,目光也是一如平常,
温柔,亲和。
没有因为云盏提到转世而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
不知道她是信了还是没信。
有种敌不动我不动的感觉,云盏看了一眼沈离休,继(胡)续(说)说(八)道(道):
“前尘事已尽,景和大陆所有人也都已经知道云清姿身陨,
所以此世回来,我也不打算还原华染圣君的身份,所以关于我的身份……”
云盏话还没说完,天边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清姿!你终于回来了!”
云盏抬头看去,就见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从天而降。
他穿着云纹白衣,腰间挂着一枚酒葫芦,手持折扇,
见到云盏,就是将折扇一甩,打开。
折扇上写着“一剑霜寒十四州”一句诗。
字体飘逸大气,苍劲有力,让云盏一个外行人见了都忍不住心生赞叹。
云盏下意识站起来,疑问道:“封寒?”
封寒的笑瞬间凝固在脸上。
云盏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我是云清姿的转世,前世的记忆我没有。”
封寒仿佛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你又失忆了。”
这个“又”字用得妙,云盏瞬间明白自己以前貌似就是用的失忆梗骗的封寒。
封寒眉目含笑,一双狭长的眼眸盯着云盏,不知道是不是云盏的错觉,
她好像看见了泪光。
但仔细去看,又好像仅仅只是因为那双眼眸十分清澈罢了。
或许是天边的阳光太过耀眼。
“霜寒师叔,坐吧。”范贞道。
几人再次坐下。
云盏继续脸部红心不跳的说道:“我是云清姿的转世,名字叫云盏,以后也会一直用这个名字。”
“你还叫云盏?”封寒哑然,“盏盏姐,了不得!名字都一样!”
云盏懵了。
此时的她根本不记得她和封寒青梅竹马时的那段,更不知道原本云清姿和她不仅仅是姓名,连小习惯都一模一样。
“不管师父是不是转世……师父永远都是师父,这一点永远不会变。”范贞平静道。
听到这话,说不感动是假的。
曾经的她和这两个徒弟都有过很美好的回忆吧,不然怎么两个徒弟都如此尊敬她。
哦不,沈离休是个大逆不道的逆徒。
云盏心里默默想。
“可现在我的没有你们这样的修为,也没有记忆,贞贞你对外就不要叫我师父了吧。”
范贞温柔的眼眸有一丝不可察觉的颤抖。
不管师父有没有记忆,这一次,能再次听见师父唤她“贞贞”,
有一种回到百年之前的错觉。
恍如昨日。
好歹也是经历过无数身心磨难的大乘期修士,只是一瞬间,范贞就平静下来,微微笑道:
“徒儿明白的。只是师父身上的力量……是信仰之力?”
接触到新词语,封寒不解问道:“信仰之力?那是什么?”
沈离休道:“顾名思义,是获取人们信仰的力量,人类内心如果对某人或某物拥有强烈的期许信仰,就会生出一股力量送往对方,形成信仰之力。”
“嗯,我转世之后只是一名凡人,所生活的世界也没有修士,能得拥有现在的力量,还全靠离休帮我取回前世的信仰之力,镀成半仙之身。”
“这是徒儿该做的。”沈离休道。
提到云盏的转世,封寒就来了兴趣:“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转世,原来真的有其他世界?你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不能修炼岂不是寿元很短?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封寒生得好看,从骨子里带着潇洒的性子,仅仅是看书中描述,云盏就很喜欢剑神封寒。
现在见了真人,又这么好奇的想要了解外面的世界,当即热络的开始跟封寒聊起来。
另外两人也在认真听着。
或许在别人看来仅仅只是在长知识,但对于范贞来说,或许是一个心境突破的契机。
羽化成仙的世界,是哪里?
大千世界中,有什么关联?
聊着聊着,封寒都和云盏拎着酒葫芦开始喝了起来。
月上梢头,依旧有着睡眠习惯的云盏打了个呵欠,沈离休终于阻止道:
“师叔,师父累了,明日再聊吧。”
封寒不满的看了一眼沈离休,却见云盏是真的累了,只好作罢。
愉快地一天过去。
云盏酒量好,封寒的酒液并不烈,她并没有醉意。
范贞安排就寝的时候,沈离休留在云盏身边。
仿佛在宣告主权。
云盏也不傻,沈离休站在自己身边是什么意思她也明白,
只是跟自己的徒弟好上了,面对另一个徒弟的目光……
不管是什么样的目光,对她来说都是修罗场吧。
更何况……
云盏莫名的在范贞眼中看见了“楚楚可怜”四个字。
仿佛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淡淡落寞和惆怅,
在这皎皎月光之下,淡淡的漂浮。
云盏瞬间不忍心了。
她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装作咳嗽状,道:
“咳咳,为师要就寝了,两位徒儿今日辛苦,早些休息罢。”
师父的形象,要拿捏稳了!
沈离休的脸一瞬间就黑了下来,
凝视着范贞的目光有一瞬间的阴沉。
范贞依旧笑而不语,云淡风轻的伫立,温润如水。
哪有之前楚楚可怜的落寞感。
云盏的话都落下了,沈离休自然不会不听,
只能说他安逸太久,已经忘了周围一群有一群豺狼虎豹的胁迫感,
下次他一定要万分小心,占据主动权!
只是沈离休想不到的是,他的好师姐还有更厉害的在后头!
“师父……”范贞轻声道,眼眸微垂,
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似是要敛去她的一片水光。
然而环绕在她周身的气息在真真切切的告诉云盏,她难过。
美人儿我见犹怜,云盏怎么能坐视不理!
她连忙上前问道:“怎么了!”
“百余年前,师父陨落于弟子怀中,临死前还惦记着师弟。
百余年后的如今,也是师弟将师父找回……
徒儿……徒儿只是有些难过,徒儿百余年不见师父,实在是……”
话未说完,只是落下一声叹息。
虽然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但情绪是真情实意的,难过也是真真切切的。
云盏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以前肯定一心只有沈离休,忽视了范贞,毕竟前因不明,这种事情她的确可能做出来。
她哄道:“不难过不难过,贞贞今日就同我睡吧,咱们师徒俩联络联络感情!”
一旁的沈离休脸色黑如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