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葬天没有搭理她的话,转身又将脑袋埋进了另外一口坛子里。
酒窖的酒已经被他喝得差不多了,地面上横七竖八地倒着空了的酒坛,浓烈的酒气如同滚滚浓烟一样传进她的鼻尖。
“嗝……”
裴葬天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之后,总算是停了下来,面上没有丝毫的绯红,一双眼睛却是已经开始泛起了重影。
裴千衣扫了他一眼:这老头真是平白浪费了这么一副好相貌,简直就是酒鬼投胎!
她算了一下时辰,再这么喝下去,这天估计都得亮了!
“喂!老头你……”
绕过东倒西歪的酒坛子,她朝着那人靠近了两步,手还没有拍到裴葬天的肩膀,那人却直接朝着她就倒了下来!
身上一种,熏人的酒气朝着她就扑了过来,裴千衣身形一闪,裴葬天整个人就直接朝着地上砸了下去。
砰!
裴千衣不忍地闭上了眼,看着额头狠狠砸在地上的裴葬天,下意识摸了摸脑袋,这清脆的声音,听着都觉得疼!
她伸脚在那人身上轻轻踹了踹:“喂!醒醒!”
没反应。
裴千衣的心理现在就如同在一碗食欲大开的牛肉面里吃到了只死苍蝇!
她目光落在地上的裴葬天身上,伸手在他身上摩挲了一阵,失望地发现这人身上确实没有什么钱袋以后,这才不情不愿地从空间里取了几颗上好的灵石,放在了酒窖最显眼的位置。
事后,拖人,麻绳绑之,运回客栈。
她前脚刚到,金乌后脚就落了下来,确定红梗回来以后,金乌将她带到已定好的房间,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裴千衣将人牢牢地绑在床上,又给他喂了小白特制的软骨散,从空间里取了一盆水,直接就给人泼了过去!
等那人微微开始转醒以后,她就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认真地看他。
裴葬天晕倒之前意识倒是清楚,如今再次醒了,反倒是迷糊得很,裴千衣只当是他地酒没醒,又给喂了两粒醒酒丹。
裴千衣坐在床边,看着他惺忪的眸子,语气微凉:“清醒了没?”
那人吧唧了一下嘴,抬起眸子瞥了她一眼,又重重地将眼皮耸塌了下去:“好困,我先睡会儿!”
嘭!
裴千衣一盆冰水直接泼了过去:“这回,醒了没?”
冰凉的水滴顺着裴葬天的脸庞一滴滴落下,不但没有折损他的风度,反倒是更添了几分放荡不羁。
这下,就算是醉意再浓,他也醒了个彻底,甩了甩头发,运功就要将身体上的这些水珠全部都散干,却发现身上的灵力似乎受到了压制,竟然使唤不出来!
知道肯定是自己昏迷的时候这丫头做了什么手脚,裴葬天不再挣扎,整个人朝着后面懒洋洋一趟:“你这丫头,委实不讨喜!这么对待我一个老头子,不怕报应?”
裴千衣冷声就怂了回去:“长成这个鬼样子,还好意思自称老头?就算你是个真老头,对待为老不尊之人,何需尊敬?”
“成了,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说吧,我身体里的封印究竟怎么回事?”
裴葬天脸上露出一丝傲娇,语气带着一丝命令:“这衣服湿哒哒地穿着不舒服,你先帮我烘干了!”
裴千衣眸光一紧,一丝邪气流露而出:要烘干是吧?
好啊!
老子帮你!
一道炽热的红色火光从她指间射出,朝着裴葬天身上就弹了过去,然后,她就得到了裴葬天中气十足的一顿破口大骂。
幸亏她进来的时候在房间里面布下了隔绝窥听的灵阵,要不然,这会儿估计整个客栈都得被这臭老头的骂声吵醒!
裴千衣盯着他身上已经烘干却没有半丝烧损的衣裳看了看,眼底流露出一丝心动,这老头子穿的什么料子,居然不怕火!
干脆,一会儿给他扒下来好好研究研究!
她心中好奇,眼底却依旧维持着冷意:“怎么样,够干了吗?”
裴葬天摇了摇头,一脸失望道:“哎……你这恩将仇报的死丫头,早知道我就不给你下这封印,让你直接爆体而亡好了!”
她轻飘飘扫了一眼过去:“说人话!”
“你以为虚生阵为何能够破解?”裴葬天眸光突然变得有些深沉,低声道,“那是因为所有的力量都被吸进了你的体内!”
裴千衣一震,怪不得她当初从虚生阵出来的时候分明感觉到了强大而又霸道的力量不断地涌入了她的身体,可是事后,却没有一点察觉。
可是,他还是没有解答自己的疑惑:“你为什么要将那些力量封印在我的体内?还有,我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从他之前的语气之中,裴千衣分明听出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一场巧合,而与眼前这个人有关系!
裴葬天的眼神变得让人捉摸不透,向来明朗的声音夹了一丝暗沉:“我的目的是什么,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知道,但是有一点你可以清楚,我不会伤害你,相反地,我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你活下去!”
“如果我要你将我身体里的东西取走呢?”
裴千衣静静看着裴葬天,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奇怪,有时候,她觉得两人之间似乎很亲密,有时候,她又觉得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这个精心布好的局。
“小丫头,这可是世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好东西,你放心,以后你所承受的雷劫不会超过这幅身体的极限。”
他的话,意味不明,却想是刻意引入更多的谜团。
她冷冷盯着裴葬天,对于别人的秘密,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探究欲,可是如果事关自己,那就不一样了!
“现在的我没有资格知道,那么要如何,你才会告诉我关于这幅身体的真相?”
“等你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届时,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他的声音,带着明朗的清缓,像是随口而言,却又让人觉得无比郑重!
“小丫头,这次见面就先到这里了,咱们,下次再会!”
裴葬天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了绳索,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裴千衣站在窗前,目光晦暗地看着夜色,站立了许久,随后,她推门而出,敲响了对面还亮着灯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