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千衣当即上前扯了扯他的脸，杜绝一切可能的幻术以后，这才相信眼前这张布满皱纹的脸是真的。
郝九，好酒……
这名字，取得还真是够随意的。
如果她能把这换容的方法学来的话……
想到这，裴千衣直接上前扯住了裴葬天的袖子：“爷爷，这换容的方法真好，教教我呗。”
小手被无情地扯开，裴葬天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太弱了，等你修炼到灵帝，别说这幅皮囊了，你想活个几百上千年都没问题。”
灵帝？
她现在就是一个小小的灵者，距离灵帝简直就是十万八千里，这也太遥远了。
一股危险的气息突然靠近：“酒呢？”
裴千衣一抬头，正好对上裴葬天眼底的两分冷意，连忙从空间里取了一坛仙灵酿丢过去。
哪知他也和老铁一样，刚喝两口，就直接吐了出来。
裴千衣连忙在他开口之前截断了他的话：“我知道这酒不好，你放心，我先赊着，以后我再还给你就是了。”
吼！
眼前一道暗影袭来，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风声，裴葬天伸手一接，一个完好的酒坛就落入了他的手中。
他毫不犹豫地拆开了酒封，浓郁的酒香传散而开，他眼睛一亮，抱着酒坛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眼前一道雪白的身影翩然而下，冰冷的气息顷刻间蔓延而开。
裴千衣垂下的手不自觉收紧，笑容开始有了一些牵强：“小白。”
“你跟我来！”他二话不说，上前就直接攥住了裴千衣的手腕，拉着她向破庙后走去。
庙后，一条小路蜿蜒而上，是一片绿意盎然的小山坡。
明媚的眼光照射在绿油油的草地上，亮得有些刺眼。
裴千衣将手抽了出来：“你想说什么，说吧。”
白玉翎看着她脸上淡淡的疏离，顿了顿，缓缓别过眼，开口道：“之前我说我失忆了，是真的。”
见裴千衣不语，他继续道：“三年前，我在雪海岸边醒来，记忆全无，唯独记得自己的名字，还有……一定要离开这里。”
“这三年，我无法修炼，修为却在迅速流失。我试过无数种方法，却始终闯不过那道无形的枷锁，直到那天在雪海，遇到你。”
“还记得你曾经问过我，玄天大陆吗？就在这座岛屿之外。”
玄天大陆？
不就是她那个符阵师师父让她去的地方？
裴千衣眸子动了动，低声道：“你的家，在那里？”
他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低低应了一声：“嗯！”
“你去过天行山？”
“嗯！”
原来，魑说的话是真的，将他的阵眼生生逼回来的那个人，真的是小白。
“你一开始接近我也是为了让我！打开结界出去？”
他迟了一下，还是发出了一个浅浅的鼻音：“嗯。”
所以，他对自己这么特别，又是送宝贝，又是让她修炼，还给了她那么多的丹药，只不过是希望她强大，然后打开虚生阵？
裴千衣转头去看他，第一次看得这么认真，直到他浑身都开始不自在后，突然勾唇一笑：“好，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帮你离开的。”
白玉翎一怔，猛地低头，正好撞进她满含笑意的清眸，少女的眸中荡着笑意，像一杯香醇的美酒，令人心醉。
“你……”
她脸上笑意不减，语气却是十分的愉悦：“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愤怒地骂你利用我，甚至拳脚相向？”
他似乎全然没想到裴千衣会是这般反应，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裴千衣知道他想问什么，直接道：“我不怪你！认真算起来，我还欠你不少，虽然你接近我的动机不纯，但是，你从未做出伤害我的事，不是吗？”
白玉翎定定地看着她，裴千衣仰着头，清亮的眸子里撒着暖日的金辉，像是旭日初升的一抹暖光，就那么直勾勾地闯进了他的心底，无息消融。
“既然事情说开了，走吧，去看看我爷爷！”她笑着转身，眸底的黯然再也压抑不住地浮现出来。
她不恨小白，是真的！心里难受，也是真的！
深吸一口气，裴千衣笑了笑，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着裴千衣离去的背影，白玉翎眸子闪过一丝复杂，明明事情都已经说开了，为什么他心里还是有些闷闷的？
嘭！
裴千衣一脚还没踏进去，破庙里面突然丢出一个陌生男子，她连忙将踏出的脚收了回来。
庙内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臭老头，你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我告诉你，白焰国裴氏族长可是我们老大，得罪了我们，小心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对！有本事你报上名来，到时候让我们老大亲自收拾你！”
裴千衣一愣，裴氏族长，说的好像是她？
可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收了小弟，还是在墨羽国？
“裴，裴族长？”脚下的人抬起头来，眼中露出惊喜的光。
裴千衣吓得后退一步，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你是谁？”
男子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认不出原本的面貌。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一下子涌出四个人来，个个脸上都带着伤，看到裴千衣后纷纷像看到了救世主般：“老大，你怎么在这里？”
她盯着四人扫了一圈，只觉得几人面熟得很，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裴族长，是我啊，我是虎子！”一个男子冲到裴千衣面前，看上去有些呆头呆脑。
裴千衣盯着他的脸，记忆开始渐渐回笼。
视线一一地从几个人身上扫过去，可不就是当初拦下她要她交出欠条，后来被她打发去调查名单人物的那几个人？
“裴族长，我们可是为您办事啊，有个臭老头欺负我们，您可一定要为我们报仇！”裴千衣认了认，这个人，是大头？
裴千衣没有回答他的话，问道：“让你们做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您当初让我们调查的人我们都已经完成了，您过目！”大头连忙从怀里取出一摞厚厚的纸张。
裴千衣淡淡地瞥了一眼，身份、年龄、家世、阅历、背景……无一不祥，写得倒是挺认真。
她一边看一边点头：“办得不错！”
海管家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族长，您和这些人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