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蜷缩成一团,抱着全身冰冷的自己,浑身打着颤,心里在数绵羊。
一只羊俩只羊……
如果她能在此时此刻睡着了,那接下来就不用怕了。
梦中比衣柜里好多了。
可盛夏数到了几千只羊,精神依旧很好,眼瞳下浓浓的一层黑眼圈……
盛夏双手敲打了下衣柜,“盛书瑶,我想上厕所,你先让我上个厕所,再管我。”
回应她的却是无声。
她为什么因为同情跟盛书瑶回来了……
盛书瑶是什么样的人?
出尔反尔,谎话连篇,还经常出老千贴补家用,从十二岁开始就抽烟,到最后沾染毒品,坏事做绝,能占的小便宜绝不放过,至于好事……从未见盛家除了盛忘书以外的人做好事。
大概其他人血液里流淌着盛家夫妇的血液,继承了他们泼皮的特征。
盛夏拍了拍衣柜内壁,“放我出去啊!”
依旧没人理会她,但她又担心盛书瑶洗澡将自己忘了,或者出去逛忘了自己。
她为了防止盛书瑶持续遗忘,于是改用敲门的形势,提示着回来的盛书瑶能听到动静。
但她不知道拍了多久的衣柜内侧,左手拍麻了换右手,俩只手换来换去,也依旧听不到声音,感受不到盛书瑶的迹象。
为什么……
为什么还不回来。
盛夏指甲深深地缓缓地在衣柜内壁划了到深深的痕迹,衣柜发出刺耳的声音来。
盛夏像是没听到似的,指甲再次滑动衣柜内壁,再次留下明显的痕迹。
她像只猫咪样,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过,爪子没停过。
但依旧没有人回应她。
来个人啊……
救命啊……
盛夏是在第三天被放出来的。
出来的时候,盛书瑶嘴角泛起得意的笑,看着盛夏异常苍白的小脸,心中那抹畅快更深了。
“你想不到自己还有今天吧?”
盛夏没吭声,她已经没有力气吭声了。
盛书瑶笑容逐渐扩大,“你嫁给了厉之昂又怎样,你有美貌又怎样?现在不还是一无所有了?盛夏啊盛夏,你和我们有什么区别,不还是烂命一条。”
盛夏需要搀着墙壁才勉强站得起来。
她是烂命一条。
她最最不应该做的,便是耽搁了其他人的人生。
盛夏体力不支,倒在了街道上。
这几天,盛书瑶一直关着她,没有给过她任何吃的,导致她体力不支,径直倒在了地上。
盛夏阖上双眸,再次睁眼的时候,是慕念南捡到了自己。
“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慕念南准备的吃的,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菜,但她宛若尝到了人间美味,即便吃相得体,但速度依旧出卖了她,加快了不少。
慕念南尝着浓茶,边道:“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盛夏没吭声,但手速放慢了不少。
慕念南道:“说说,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你看到盛忘书了吗?”盛夏吃得差不多了,才反问。
“盛忘书?”慕念南:“他和我一样,到处在找你。”
“他……没事?”
慕念南耸肩,“当然没事,需要我给他打电话?”
“不用!”察觉到自己反应有丝异常,盛夏迟疑了下,才又道:“我的意思是,不用了,你找到我这件事,也千万别告诉他。”
“这是为何?”
为何?
她现在就是颗灾星,谁遇到她谁倒霉,实际上,她现在还想和慕念南划清界限……
盛夏岔开话题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
慕念南将手中资料递到盛夏面前,“你不是一直怀疑杀害小白脸的人是厉之昂吗?这是证据,证明这件事确实与厉之昂无关,那些人是代宋请的。”
“代宋?”
“是的,代宋,之前绑架过你,是厉之昂的死对头,估计代宋的目的就是想让你和厉之昂反目。”
“那他真的办到了,不管陈深究竟是被谁杀害的,之后又派人来谋杀我的,是厉之昂的人吧?”
慕念南迟疑了下,点头。
盛夏冷笑,“那我就没什么必要道歉了,相当于还了误解。”
慕念南单手撑着下颚,更正盛夏的计算方法,“夏夏,你可别忘了,你除了撞他一命,还导致他丧失了记忆,这才是重点。”
盛夏拧眉,反问:“他丧失记忆影响到生活了?”
“那倒没有。”
“那是影响他办事能力,还是工作能力?”
“……也没有。”
“既然他失忆只是忘了我,对于我们来说不是挺好的嘛?”
慕念南笑了笑,“你倒是跟谈判专家有的一拼。”
盛夏摊手道:“那俩份合同给我把。”
“合同啊……合同今天我没带。”慕念南瞅着盛夏脸上的绷带,笑了笑,“我看,当务之急,咱们还是先去医院给你换药吧。你真的不要盛忘书过来?”
“你见到我的事,最好别告诉他……”盛夏思忖了下,又道:“你说那个代宋他是什么身份?”
“混黑的,在盐城明面上是厉之昂说了算,其实有几方势力顶撑着,代宋便是其中之一。”
盛夏想着,自己和厉之昂关系都那么亲了,结果杀厉之昂都那么费力,赔上自己整张容貌了都不顶用,更别说一个陌生有权有势的男人了。
有可能她连对方衣边都挨不到,自己就嗝屁了。
“这样。”
“去哪儿?”见盛夏突兀起身,慕念南忍不住问道。
盛夏:“先换洗下,然后去厉家拿点东西,把该办的事都给办妥了,再回来签俩份合同,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盛夏:“我希望你帮我定张飞机票,我想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地。”
大概是厉之昂受伤的缘故,别墅内大部分人都悠闲着,别墅看起来空荡荡的,好不冷清。
盛夏从床底翻看到了当时的藏匿的证件。
她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她死死地握住证件……
她等这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窗外,后院上,一道颀长的身影被所有人拥簇着。
他每走过一处,便对这里的风格提出意见。
直到走到一片白色桔梗的花园。
厉之昂微微一震,额头疼痛欲裂……
这片花海,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