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玫因为牙牙的话，脸上的笑微僵，好半天，才重拾起笑容，对牙牙道：“你是老大派来捉弄我的孩子？”
这回，轮到牙牙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牙牙悠悠地叹了口气。
老成的叹气，严重与他长相不符。
牙牙将背包里的小电脑掏了出来，嘀咕道：“就知道你不信。”
当着战玫的面，打开那台贴满卡通人物的幼稚电脑。
这是盛夏替他买的第一本笔记本电脑。
盛夏不会阻止他玩电脑，只要他能处理好人际以及每天老师交代下来的作业，并且在年级上排的上名，盛夏不仅不会阻止他，还会鼓励他。
这台电脑便是奖励。
牙牙打开电脑后，娴熟地登上聊天软件，并给战玫发送了则消息。
战玫全身僵硬，双眸涣散，背脊崩得笔直。
牙牙看着战玫的表情，以为对方不信，思索了下，当着战玫的面，开始编程。
笔记本上的键盘按着有些吃力，但牙牙还是能应对。
当着战玫的面，牙牙编写出一款大众玩的小游戏，这是他初玩电脑时探索的编写软件，也是他记忆中记忆最深那个……嗯，最好糊弄人。
战玫依旧没有反应……
牙牙小小的肉手在战玫眼前晃了晃，“回神了，战玫阿姨。”
阿姨……
阿姨！！
她头一次喜欢一个男人，这三十几年头一次喜欢一个男人！居然是个四岁的奶娃……
奶娃！
牙牙知道眼前这位阿姨接受自己真正的身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消化。
牙牙慢悠悠地笔记本关机，收起笔记本。
他感觉有点渴了，买了俩罐饮料和一包薯片回来，递给了战玫一罐，他自己边喝饮料边咔吱咔吱吃着薯片，等待战玫的回神。
好半天，战玫视线再度落在吃零食的孩子身上，看着孩子嘴角的薯片屑，精神又游走在崩溃边缘。
她脑袋是懵的，说的话是顺着感觉走的，“所以，你口中妈咪……”
“是真妈咪。”牙牙严肃道。
不，她宁愿是对女朋友的爱称！
“你真的只有……”
牙牙笑着咧开唇角，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牙牙是真的四岁，牙牙从没说谎。”
谁家小孩四岁能击败作为高材生也是拥有职业经验的技术的他们！
这事放谁身上，压根都不带想的嘛！
说出去，大家都会觉得是玩笑话好嘛！
战玫深吸了口气，腾地站起身，身形笔直，脸色僵硬，双眼无神，“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战玫同手同脚地朝洗手间走去。
像个木有感情的机器人……
牙牙看着战玫的背影如是评价。
牙牙趴在椅上，掏出手机，给何权打了通电话，“告诉他们，人安全到了。”
何权忐忑不安地问道：“人没事吧？”
牙牙视线悠悠地落在引人注目的木有感情的机器人背影上……
噗咚。
机器人平地摔了下，又没有任何异常地自行站了起来。
牙牙迟疑了下，才道：“我没事。”
“……老大，我是问战玫。”
“她身体还好，也没有自残的倾向。”
“……”他觉得没办法跟牙牙沟通了。
何权边吃巧克力棒边道：“既然战玫知道你真实身份了，那贺军那边？”
牙牙问道：“你在吃什么？”
“巧克力棒。”
“给我寄点？”
何权对吃倒是挺大方，“好，待会儿你发我下地址。”
“没问题。”
刚挂断电话，何权才反省过来。
何权：？？？
又被老大给带偏了！正事给忘了！
牙牙挂断电话后，给何权戳了个地址过去，就装死了。
牙牙吃着薯片，盯着卫生间方向的异常，心里猜测着，若战玫出了意外，会有其他阿姨发现的吧？引起轰动，他会及时将失恋的战玫阿姨送去医院的……
可，一包薯片都吃完了，也没见四周有任何异常。
就在牙牙误以为战玫阿姨掉卫生间了，想去看看，刚起身，人就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牙牙观察着，战玫阿姨似乎恢复正常了？
貌似，好像，至少没有同手同脚了。
远远的，牙牙冲着战玫咧开唇角，露出阳光的笑来。
战玫不忍直视地撇过头去，“别看我……老大。”
牙牙没再刺激战玫，而是道：“走吧，我送你去酒店。”
“……”让一个四岁的奶娃送她一个三十好几的老女人去酒店？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战玫摇头道：“不用了老大，我自己去吧。”
牙牙观察着战玫的表情，“真没事？”
“没事，老大。”战玫拍了拍自己胸脯，拍得那叫一个咚咚响，仿佛把自己当成了没有弧度的男人，“我现在好得很。”
牙牙也没再勉强，“行吧，在盐城好好玩，有什么事直接call我。”
战玫哭笑不得，她都解决不了的事了，还指望一个四岁的小奶娃救场？
牙牙回到家的时候，罗阿姨刚打扫完卫生。
罗阿姨摘掉耳机，乐呵呵地冲牙牙打招呼，“回来拉？朋友见得怎么样？”
牙牙一副惆怅地摇头，“又伤了一颗女人心，哎——”
罗阿姨忍俊不禁，“这么厉害的？需不需要罗阿姨把你丰功伟绩显摆给盛小姐？”
牙牙赶紧摇头晃脑，“不用了不用了，做人要低调，低调。”
似乎想起什么，牙牙小心地试探道：“夏夏没给你打电话吧？罗阿姨。”
“放心，就算盛小姐打来电话，我也能敷衍过去。”
牙牙松了口气。
他打着哈欠道：“那我去睡会儿午觉，罗阿姨午安。”
“牙牙午安。”
牙牙是被战玫电话吵醒的。
但给他打电话的不是战玫，而是个陌生的女人。
“喂？”
牙牙出声的时候，女人显然一愣，似乎不可置信是个孩子接的电话。
“麻烦让牙牙接下电话。”
牙牙语气不善：“我就是牙牙。”
牙牙有点起床气，除非了盛夏，其他时候都不会给好脸色。
“额……”陌生女人报出了个地址，“我和战玫在这个位置，麻烦你通知牙牙老大来救个场。”
对方还想说什么，牙牙径直地挂断了电话，不给对方多言的机会。
眯了会儿，牙牙整张未张开的五官浓聚在了一起。
刚刚，那女人报的地方，好像是盐城最大的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