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好男人,可我不喜欢你。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盛夏压根就没想过厉之昂会放过自己。
毕竟她这么顶撞这个男人,他不是忍气吞声的脾气。
至于他为什么会反常,盛夏暂且将厉之昂这类反应归总于对方脑子抽了。
可……
男人深似海的黑眸只淡淡扫了眼她,最终恢复了平静。
“走吧。”
出乎意料之外的俩个字让盛夏微微一怔,良久,才回以男人道:“去哪儿。”
“回家。”
“……”
盛夏并不认为这是她的家。
在她的认知中,那明明是牢笼,为她编制的金丝牢笼,顶多牢笼里面应有尽有。
盛夏回家的路上没忍住睡着了,厉之昂稳稳地接住她的脑袋,看着她的睡颜,鬼迷心窍的,在她额头落下浅浅一吻。
后知后觉的他似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缩回胳膊,女人的头便顺势靠在了他的肩头。
厉之昂刚想说什么,透过后视镜就见女人睡颜如画。
他不忍心破坏这幅画。
等抵达别墅的时候,女人依旧没醒过来。
“总……”
厉之昂食指指腹放在唇瓣边,做出了嘘声的手势,让助理成功闭上了嘴。
从中午到临近黄昏,盛夏才缓缓苏醒。
她揉了揉酸涩的胳膊,看着肩头的男人外套,认出是厉之昂的衣服,抬眸就对上助理隐忍的笑。
“夫人。”
盛夏下车后将外套扔给了助理,“他人呢。”
“总裁走了。”
“哦……我睡了多久?”
“五六个小时。”
盛夏打着哈欠,“那晚上我肯定睡不着了,你让他们给我准备点安眠药。”
“……夫人,安眠药服多了,会对其产生依赖性的。”
盛夏不耐道:“我吃止疼药你们也这么说,所以我现在连药都不能吃了是吗?”
“倒也不是……”
“那就让他们准备吧。”
助理微微颔首后,表示妥协,“好的夫人,那我先汇报总裁……”
盛夏本来想拒绝的,可以想到因为自己的任性,管家失去了一根手指,她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汇报吧。”
助理当着盛夏的面给厉之昂简单说明了下,难得厉之昂这么好说话,助理也感到很意外。
“夫人。”
“好了?”
“好了。”
“他怎么说。”
助理微微颔首,“我这就让人准备适量的用药。”
盛夏揉了揉眉心,“去吧。”
接下来几天,有些日夜颠倒了,几乎是白天睡觉,晚上要靠药物入睡。
这样每天睡觉超过十二个小时,导致她脸肿大了好几倍。
盛夏需要每天用冰敷消肿,看着逐渐病态的脸颊,她觉得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
于是,盛夏抽了某天,主动跟厉之昂提出这件事,“帮我请个心理医生吧。”
厉之昂不是没想过帮盛夏请心理医生,毕竟之前有过几次案例,但很多时候,心理有疾病的病患接受不了自己又心理疾病,从而加剧病情,所以这种事,厉之昂是能拖便拖。
没想到盛夏会主动提出来。
“怎么突然想到看病?”
盛夏嘲讽地勾起唇角,“像你说的,我有病,而且这病情严重影响到我的生活,再这么下去,我怕……”
“好。”厉之昂打断盛夏的话。
请来的医生在争得厉之昂和盛夏本人同意后,对盛夏首次进行催眠。
她被心理医生牵入无底的深渊,逼着她回忆起前尘往事,逼着她回忆起四年的遭遇,以及四年前的身份拆穿。
逼着她……
“不!!!不要!!”
盛夏大口喘气,从梦中惊醒,胸膛起伏得厉害,全身溢出冷汗。
医生在病历上写写画画后,对厉之昂道:“厉少,我们出聊吧。”
厉之昂扫了眼盛夏,询问道:“还行吗?”
盛夏摇了摇头,表示没事的同时,又询问道:“我可以冲个凉吗?”
“去吧。”
盛夏回到卧室冲了个澡。
热水在镜上冒出雾气,她需要手擦雾才能清晰地看见自己。
她现在脸色苍白,无神的双眸中透着无力。
她好像了解到为什么会失眠,为什么每夜无梦,为什么头疼难耐了。
她以为盛家俩位的死,不会对她造成影响。
是她小看了盛家俩位的影响能力了。
即便俩人去世,但他们在其身上造成的影响,不是一时间就能消散的,而她,以为俩人去世了,这事就画上句号了……
敲门声打断盛夏的思绪。
“我可以进来吗?”
“!!!”
盛夏:“不可以!”
盛夏真以为这男人说完之后,压根不会听自己的,闯入浴室,于是擦干身体换上浴袍的速度让人咋舌。
出来的时候,不过用了一分钟左右。
厉之昂瞧着她红彤彤的圆鼻头,再看女人红润的双眸,进了浴室取出一张干净的毛巾盖在她头顶。
男人边替她擦拭发丝,边道:“医生都告诉我了,你自己应该找到问题所在了吧?”
“嗯……”
“还恨当年我揭穿真相吗?”
盛夏:“恨。”
“……”
盛夏目光呆滞地看向前方,“可恨有什么用,身份本来就是慕星辰的,是我偷了人家身份,这么多年她所受的罪,应该是我承受的。后来,我有想过,你这么做也没错,大家都有自己的立场。”
“嗯。”
“医生给我开药物了吗?”
“没有。”
盛夏拧眉,“那怎么办?”
“心病还需心药医,他们下葬的时候,我带你去看看吧。”
“……好。”
虽然感觉那俩人的下葬与自己无关,但能找到借口逃出这个牢笼,于她而言也是不错的。
盛家极品夫妻下葬的时候,晴空万里,盛忘书没能来,盛家儿女,除了盛星星和盛夏,其他人都没来。
走得极其凄惨。
远远的,盛夏与盛星星互相颔首后,当做点头之交,没再多说任何废话。
俩具棺材同时下葬,盛夏目光紧紧地凝视着俩具棺材,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你死的好惨啊——”!
盛夏心头才像落了块巨大的石头。
这俩个折磨了她几年有着血缘关系的父母,终于——走了。
盛夏哭得泣不成声,像个孩子。
并不是悲伤,而是解脱。
松了口气的解脱。
“你看那个人,多爱自己家人啊。”路人经过的时候对泣不成声的女人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