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不知道是谁帮了他们母子，但以如今的形势来看，这个局势是最好的。
只不过……
牙牙依旧不能留在盐城。
随着年龄的增长，牙牙只会越来越像厉之昂，到时候再被疑心重的厉之昂做亲子鉴定，那这事还是遮不住。
“夏夏。”
牙牙软糯的声音唤回了盛夏的思绪，盛夏对上牙牙清澈的视线，她微微一笑，“怎么了？”
“我到底是谁的儿子？”
盛夏胸口微微一阵刺疼。
她蹲下身，顺了顺孩子的衣领，眼底愧疚难以遮掩，“牙牙是不是在怪妈咪没能给你完整的家庭？”
“……没有。”
“妈咪答应你，等这里的事一旦结束，妈咪一定还你一个完整的家庭。”
“你要怎么还？”面对盛夏的话，牙牙反问。
这话把盛夏给问哑了。
怎么还？难道真和牙牙的亲生父亲厉之昂握手言和，过夫妻的生活？
不，她做不到。
盛夏大概永远做不到与厉之昂和平共处了，毕竟他欠她的她欠他的数不清也理不清。
普通父亲该有的他们没有，仇人互相有的特征，他们倒是一一符合。
这样的父母关系会给孩子带来多大的影响啊？
所以，她压根就没考虑过厉之昂，若真的想给牙牙一个正常的家庭，那她会选择和厉之昂签署离婚协议，找个普通人。
盛夏扯动唇角，牵强道：“牙牙喜欢什么样的？牙牙会不会嫌弃没有任何能力的爹地？”
牙牙悠悠地叹了口气，“夏夏，你要嫁的人是你要过余生的，你该问问你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不是问我，毕竟你才是和他过余生的男人。”
“臭小子。”盛夏喜极而泣，背过身去擦了擦眼角的泪渍，略微有些自豪道：“都是我把你教你太好了。”
“你是被你这么成功教育的成果感动哭了是吗？”牙牙询问道。
“嗯……你这样跟钟浩去其他地方，妈咪就能放下很多担心来。”
盛夏送牙牙到机场的时候，钟浩和牙牙周围有很多保镖，压根就不用俩人提行李箱。
盛夏和牙牙当时是平静的，他们也自认为能够冷静地面对离别。
可人到了那个时候才发现，有些事只有亲身经历了，才知道情绪不是普通的理智能控制住的。
一排人已经安检检票进站了，看着逐渐远去的小肉身影，盛夏没忍住，双手捂住了唇瓣，而牙牙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绪，转身就看到她蹲下来的身影。
牙牙刚想跑回来，就被钟浩抱起小小的身影。
牙牙很少情绪失控，这一次，他一边对钟浩拳打脚踢，一边冲盛夏泪流满面地喊道：“我不去了！不去了！你放开我！我要夏夏！我要妈咪！！！”
“牙牙……”盛夏手伸向牙牙的方向，还没来得及吭声，就被罗阿姨反握住。
罗阿姨冲着盛夏摇了摇头。
情绪逐渐快被儿子带离理智的盛夏，起身后背对着这样的场景。
“妈咪，牙牙要回家，牙牙要和妈咪永远在一起……”
傻孩子，母子怎么可能永远在一起？儿大了，始终要自己发展的。
只是牙牙现在还未长大，而她是形势所逼，不得不以这种方法保证牙牙的安全。
“盛小姐，千万别回头，一回头就会心软。”
她现在已经心软了，若不是罗阿姨一直掐着她胳膊，她早就回头了……
回到房间后的盛夏累得额头隐隐做疼，就像被钉子钉了进去。
盛夏揉了揉眉心，“罗阿姨，我没什么胃口，你别叫我。”
盛夏睡到了夜幕降临，房子里空荡荡的。
平常这个时候，牙牙要么在房间玩电脑，要么坐在客厅看电视，要她一阵嘴皮子好磨，牙牙才肯乖乖听话。
房子没那么冷清……
除了隔着房门罗阿姨的呼噜声，再有便是窗外车水马龙的车鸣声。
盛夏思忖了下，给自己冲了杯咖啡。
少了孩子的房间，欢声笑语的确少了很多，人气也少了许多。
回到房间的盛夏打起精神，把最后的设计稿完成。
罗阿姨半夜三更起来，见盛夏房间半掩着，灯还是亮的，推门看了眼盛夏在忙工作，切了块白天给牙牙买剩的甜点，又切了杯咖啡给盛夏送进了房间。
“盛小姐，还没睡？”
盛夏扫了眼罗阿姨，接过提神的咖啡，道谢：“谢谢。”
罗阿姨正要收拾空杯，盛夏阻止道：“不用了，待会儿我处理完手头的事自己来。”
罗阿姨摇了摇头，“钟先生给我买了过几天的票，在我过去照顾牙牙之前，盛小姐你给我点机会照顾您吧。”
盛夏没再吭声。
“再忙您也要记得吃饭，否则对脾胃不好。”
盛夏低声道：“嗯，好。”
“别答应的快，到时候又忘了，敷衍我这老婆子和一个孩子。”
盛夏笑了笑，“我敷衍谁都不敢敷衍你们，罗阿姨你去睡吧，我有事再喊你。”
“嗯，盛小姐你也早点睡。”
“好。”
盛夏答应得倒是挺快，但也等到了第二天天亮才趴在了桌上睡着。
罗阿姨扫了眼未收拾的桌面，将空杯和托盘放到了厨房清理。
盛夏睡了几个小时，手麻了，关了电脑又躺在床上睡了好会儿，直到下午饥肠辘辘才转醒。
她四处找吃的。
“盛小姐你找什么呢？”
盛夏只在冰箱内看到一盒鸡蛋，拿了俩颗出来，“煎个蛋。”
转身刹那，就看到罗阿姨提着俩大购物袋不知在身后站了多久……
盛夏默默地将鸡蛋放回原位，“我还是把地方让给您吧。”
“盛小姐饿了？”
盛夏目光呆滞地点了点头。
罗阿姨笑道：“牙牙不在，盛小姐你怎么反应跟个孩子似的。”
盛夏视线逐渐聚焦，严肃地看着罗阿姨。
她默默地伸出一根食指抵在唇瓣边，“嘘——别告诉牙牙。”
罗阿姨噗嗤一笑，“不告诉，一定不告诉。”
罗阿姨将购物袋先放在吧台上，准备先做菜再处理这些购买的食品。
就在眼前的购物袋，盛夏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她翻出一颗番茄，在水龙头下过了过，边摇晃着脚丫边呆滞地看着罗阿姨忙碌的声音。
叮咚，叮咚。
“盛小姐？盛小姐！”罗阿姨手在她眼前摇晃了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