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沫没有说话,推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世上没有如果一说。
房间里,苏怀安眼里的落寞,彰显得淋漓尽致。他都差点忘了,从他说那句话开始,便意味着后面的话,都不会有任何的结果,更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看到颜沫下楼,苏明明走过去,着急的问道,“怎么样了?”
颜沫心烦着,脱口而出,“不知道。”
至于效果怎么样,完全看个人,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听不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琴晚看了眼墙角上的闹钟,两人聊了不到二十分钟。
苏明明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说那种话,招呼着拉她过去,“你应该口渴了吧,过来喝杯饮料。”
这么一说,颜沫还真是有点口渴了,但一看到苏怀安的母亲还在客厅,忽然就不口渴了。
颜沫谢绝了苏明明的好意,“不用了,我还有点事。”
“来都来了,坐下来喝杯水再走吧。”一道温婉带着几分客套的声音响起。
“你听,姨姨都这么说了,你就不要再推辞了,咱们坐下来一块聊聊天。”颜沫只好被她拉着坐在另外一边的沙发。
苏明明倒了一杯温水,递到跟前。
要聊什么话?劝苏怀安放下这个事,着实还真是有些尴尬……
客厅里的气氛散发着几分不自然。
颜沫喝了两口,将杯子放在桌子跟前,从中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苏夫人我先走了。”
颜沫垂着眼睑,李琴晚盯着自己的视线,有些灼热,但她熟视无睹,当做没看见。
颜沫走了没几步,李琴晚冷嘲热讽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
“颜小姐,想必你已经跟我家儿子说明白了吧?像我们这种大户人家的,肯定要找门当户对的,怎么着都不可能找农村上来的野丫头。”
一旁,苏明明大惊失色,忍不住出声,“姨姨……”
颜沫顿住,停在了原地,大抵是没有料到苏怀安的母亲说话如此的难听。
“本来就是啊,门不当户不对,外界的人看了都笑话,家庭不匹配,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在一起又有什么用呢?”
瞬间,颜沫的心底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辱感。
看到对方这样,李琴晚心情痛快了些,总算逮着机会,可以说一些让对方知难而退的话。
简直大快人心!
这些年,她儿子的心一直被眼前这个女人勾了去,始终放不下。
在她看来,指不定是对方使了什么狐狸招数,否则怎么会念念不忘。
颜沫转过身,视线笔直的望着李琴晚,表情不卑不亢,“苏夫人,农村上来的野丫头怎么了?您是不是特别瞧不起贫穷的人?从出生就已经决定了自己的家境环境,这是不可改变的,但是您怎么可以固执己见,带有色眼镜评判问题的角度呢?”
“再者说,贫穷与富贵显然隔着不可逾越的代沟,我深知,不会踏入像您这种家庭的豪门,至于您儿子喜欢谁,怎么选择那是他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李琴晚脸色略有些难堪,像是被别人直接打了脸,“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
“没有人生来便天生优越感、就有富贵一说,祖祖先先不都是从贫穷走向致富的道路吗?您现在看得起的人,曾经也是穷人。”
李琴晚被怼的哑口无言,一向在她面前闷不吭声、规规矩矩的颜沫,竟如此牙尖嘴利,让人无法反驳。
“你!”
苏明明没帮姨姨说话,看着颜沫,眼底闪过一抹愧疚。
她就知道,免不了要被姨姨一顿说的,话说的难听得很。
“刚刚所说的那些话,如有得罪,先跟您说声抱歉了,但我仍旧坚持自己的看法。”
说完,颜沫转身大步流星离开。
苏明明下意识就想追过去,李琴晚拦住了她,“干什么啊,你看看人家,听听,这就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简直目中无人!”
“不是,姨姨您说话真的有点……”
李琴晚眼神透露着冰冷,盯着她问道,“有点什么?”
苏明明抿了抿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苏怀安出来的时候,只看见颜沫那一抹飞快的身影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深吸气,“她不说,我替她说,您真的是太过分了!”
“我怎么就过分了?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一听到儿子从房间里出来,开口就是这种说话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
“颜沫这些年在公司尽心尽责,虽然她家境确实不好,但她是实实在在靠自己的双手做出了一番不小的成就,您戴有色眼镜看待,我不反对,但是您不可以不分青红皂白,一棍子打死所有人!”
李琴晚声音冷冷的问道,“呵,你这是在替她说话?”
苏明明扶了扶额头,眉心蹙起,“表哥……”
“我真的没见过像您这样的,您让颜沫过来当说客,您不好生招待也就算了,还要讽刺人家,简直不可理喻!”
李琴晚气得将桌上的花瓶,扬起手,直接甩了出去,发出清脆刺耳的声响,苏明明忍不住捂住耳朵。
“还不都是因为你……”
……
一路上,沿途的风景十分的美,但颜沫一点心情都没有,心里头特别烦躁。
手机上微信消息响个不停,不用看都知道是苏明明发来的,但她现在不想知道有关于苏家的任何事。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没事跑过去还被对方教训了一顿。
回到家,颜沫将钥匙随手扔在玄关处,蓦地发出细微的声响,三下五除山脱掉袜子,也没有塞在鞋子里面,直接扔在地上。
顾砚深今天在家休息,听到门口的细碎声音,从房间里走出来,便看到了这样一个场景,略有些惊讶。
他看着对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不是去试吃甜品了吗?”
能感觉得到,这个女人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颜沫一抬头,男人的身影掉进了自己眼里,今日顾砚深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不知为何,看着莫名的顺眼了许多。
刚刚在路上,看花不是花,看草不是草,只觉得心烦意乱,此时,情绪竟不知不觉的被抚平了些。
颜沫凝视着对方,口水咽了咽,朝他走过去。
“顾砚深。”女人忽然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