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他们待在那四五十平方米的屋檐下,彼此有说有笑,打打闹闹,顾砚深还会悉心的帮她吹头发。
因为知道她怕打雷,还会叫过来一块睡觉,最重要的是,不会勉强她做不喜欢的事情。
她真的想不出来,在某一天,什么事情都发生了,搞得她头昏脑涨,天昏地暗,那一刻,仿佛天都塌下来了。
刚刚苏怀安的一句话,惹得她浮想联翩,回忆往事。
顾砚深对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应该的,帮忙是正常的,不需要客气此类的话。
颜沫拿着碗筷,迟迟不吃饭,苏怀安看着对方木讷寡言的模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在想什么?”
她咬了咬唇瓣,“只是觉得物是人非,一朝回到解放前。”
苏怀安用公筷给她夹了肉菜,放在她的碗里,温润的嗓音,“你别想那么多就对了,剩下的就交给时间来安排吧。”
“……”
下午,颜沫去了趟厕所,正要出去时——
“我说真的,小胖子为什么要对颜沫那么好啊,一直维护她,本来上面都爆出了消息,人家颜沫就是见不得人、拆散别人的小三,这种话难道还不让人说了啊?”
听这个声音,是平时总是跟她套近乎的前台助理毛毛。
另外一个同事‘哎’了一声,“姐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没看到苏总中午还点了外卖去颜沫那儿吃饭吗?你就算是傻,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吧。”
“颜沫真是个不要脸的表子,占着茅坑不拉屎,我家苏总也真是的,到底是被下了什么迷
、魂药,迷得团团转,知道对方的身份还……”
颜沫攥着门把手,青筋暴起,眼眶红了又红。
合着,她成了大家所想的那种城府又深的心机女呗。
“好啦,你也少说几句,我们都知道你喜欢苏总,奈何人家就是不多看你一眼,你先想想怎么让苏总看得见你吧,颜经理那事儿,还是少在背后议论为好。”
一直劝着的这位,平时和颜沫交接工作很少,倒是经常跑去向小胖子学习,取经。
“反正,大家伙都说颜沫好呗,就算你这个姐妹都要我少说几句,本来事实就摆在面前,不让说是不是有点过分离谱了?”
毛毛语气多少带点情绪化,很不甘。
“好啦好啦,我可没有那么想哈,你就好好在苏总面前表现,迟早有一天,他会发现你的好。”
“……”
很快,厕所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颜沫从里面走了出来,垂着脑袋,眼里黯淡无光,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没有精气神。
艾伦为爱回国,赢得大家的赞誉。她一个正妻,被人喷得左右不是,还要被人戳脊梁骨……
颜沫何曾碰到过这样的事情。
走出公司,太阳刚下山,远处的夕阳热烈耀眼,颜沫所站的这个位置,正好照射在她的脸上,更显灰暗。
颜沫抬手,挡在眼前,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明明,她最喜欢的就是夕阳下山的美景,可这会儿,她格外讨厌,一点都不喜欢。
回去的路上,她接到了陈翠丽的电话。
颜沫话还没有说出口,那边中年女人的声音迅速传来,“哎哟我的好女儿,原来你的丈夫是个有钱人啊,妈妈以前一直误会你了,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哈,什么时候咱们和顾家见个面,好好聊一下结婚事宜啊?”
颜沫不由得冷笑一声,“我打算跟他离婚了。”
“离婚?”陈翠丽怔住,“好端端的离婚干什么?我和你把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为的就是有朝一天自家的孩子能够出人头地,要么就是嫁个好人家,一生无忧无虑,不为钱财犯愁,还能帮衬到家里,反正你要离婚肯定是不行的。”
“你们不懂。”
陈翠丽刚刚好声好气的说着,一听到颜沫要离婚,立马就急了,“我告诉你死丫头,结婚还没有办喜事,嫁妆彩礼钱都没有给,你嫁过去那么久,我和你爸什么都没有捞到好处,你要真敢这样做,别怪我上门去讨彩礼钱去!”
“你去啊,顶多就是让顾家人知道我家有多穷,穷到都上门要饭来了。”
颜沫冷嘲热讽,丝毫不顾往日的母女情面,她已经看透了陈翠丽和颜大伟他们真实的面孔,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跟他们演戏了。
“你!”电话那头,陈翠丽气得不轻,喊了一声‘颜大伟’,气势汹汹的口吻,“你听听咱们养的好女儿,都是怎么苛刻咱们的!”
“沫沫,你妈要彩礼钱也是正常的,人之常情嘛,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总得捞点好处,毕竟我们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的也不多,五十万差不多就够了。”
颜沫继而冷笑,真是被这一对奇葩父母无语到了。
软硬兼施?
“你想啊,顾家那是什么样的豪门望族,你嫁过去,那就是顾家的媳妇,要什么有什么,而你爸你妈还不是在山村里吃着萝卜咸菜,过着苦日子,一点彩礼钱,对于顾家来说,也不过是塞牙缝罢了。
你和那边说下,实在不行,你不好意思开口,那就把他家父母的电话给我,我来跟他们说,反正都是为了子女以后的幸福着想,横竖给点钱也不过分吧!”
她倒是没想过,颜大伟说话的水平都变得这么高了,打的一手亲情牌,变相的要彩礼钱。
换做是以前,她可能还会傻里傻气的说不行,但现在,一个字都不可能听进去!
颜大伟故作姿态,温声细语的语调,“沫沫,你觉得怎么样啊?”
正好,颜沫回到了姐姐的家里。
“姨姨!”
颜沫抬手,竖起了食指,示意不要说话。
苏丽珍看见,余光瞥到手机屏幕上备注的名字,眉头不由的蹙起。
其实,她也没想到顾砚深的身份暴露得如此猝不及防,这一整天下来,坐立难安。
苏丽珍还特地给苏明明打了个电话,知道情况后,对颜沫越发的愧疚。
所有人当中,她本应该是最早一个知道才对,结果是最晚知情者。
被欺骗的感觉,大抵比谁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