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沫愣住,抓着箱子的手,动作蓦地一顿,心里下意识的就想逃离这个地方。
是他,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的顾砚深。
顾砚深也愣了一下,房卡‘滴’的一下,门开了。
男人撞见她,随即立马开口问,“你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这话,说得颜沫无从下嘴,竟无言以对。
男人的视线自上而下的打量,瞧着女人今天的穿衣打扮,眼里飞快的划过一抹惊艳,可在他看到对方手头拿的大箱子,神色顿时沉了几分。
“你……”
颜沫没说话,拢紧了几分抱着的木质箱子。
顾砚深心里头有一股火苗,在不断的蹭蹭蹭往上冒,质问的语气出声,“你是不是不打算在这里住了?”
颜沫再度愣了一下,解释,“我过来拿点客户需要的资料。”
至于住不住,那完全都不是一个概念的事情,早在之前就已经把话摊开了说,自然也没有在这儿生活的必要。
只不过,就是可能要她多付一个月的房租,想到这儿,颜沫心里就有些肉疼。
她都已经有一段时间不在这里生活,但还要交房租水电这些,而顾砚深这男人那么有钱,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替自己分担些。
“所以,你这是?”
男人故意横挡在对方的面前,紧接着问。
对于他抛出来的问题,颜沫避而不答,两个人闹成现在这样难收拾的局面,也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倒不如两个人好聚好散,以后在路上碰到,还能客气的笑着点头示意。
这就是她目前想象到的理想状态,其他的,颜沫不想考虑和想那么多。
颜沫左右开回走了好几回,男人始终没有让步的意识,她压制住体内的火气,忍不住问,“晚上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能请你让开一下吗?”
“刚刚的问题,你回答下。”
被人佛了面子,顾砚深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对方,重复刚刚的话题。
“顾砚深,”颜沫喊了他的名字,巴掌大的小脸沉了又沉,不咸不淡的口吻,“之前,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当时你也默认了,现在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
她在表达此刻的不满,说得很直接。
“真的回不去了?”
顾砚深抬手,撑在门把子上,丝毫就没有想让她走的意识,问出这句话时,连他自己都愣了好像一会儿。
颜沫别开视线,回避了对方,垂眸,“咱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大概还有两天差不多的时间,离婚协议就会寄到你这边,到时候记得签收下。”
顾砚深音量陡然拔高,直接喊了她的名字“颜沫!”
一股自上而下的气势散发出来,像是发泄他的不满,此时无声胜有声。
颜沫没有察觉到,依旧垂着眼睑,脸颊几乎都埋在了大箱子上。
但是,顾砚深比对方高了接近一个头,又怎么可能看不到颜沫的表情,看到她这样,瞳孔不由得眯了眯。
“以前的事情就当过去了,从你问出那些话开始,咱们俩也算是真正的结束了。”
说到后面,也不知为何,她竟有些哽咽,所谓的结束便是真的结束了。
结束即是意味着新的开始,从此他们两个人再无交集,没有瓜葛,彼此喜怒哀乐的情绪也都没有关系。
颜沫眼睑闪了闪,尽量不让对方看出丝毫异样,表面上风平浪静,仿佛这些事儿在她眼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答应了吗?”
颜沫陡然抬起头,脸上多多少少都透着几分震惊,大抵是没有料到对方会说得如此直白。
顾砚深冷峻的脸庞彰显几分愠怒,带有些许的清沉,看着这女人很无所谓的表情,心里顿时恼火了。
男人又问,“你凭什么可以擅自替我做决定?”
颜沫愕然。
“我允许了吗?颜沫,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知道我最想要什么?”
闻言,颜沫摇头,轻轻的语调响起,“不重要了。”
而后,女人迈开步伐,直接从顾砚深的跟前擦肩,两人的衣襟仅有不到一秒的接触,就好像颜沫走过去时,带了一阵清凉的微风,随之若即若离。
“颜沫!”男人咬牙切齿,带有几分个人与生俱来的冷傲藏在里头。
顾砚深搞不懂,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颜沫还听不懂?
他不信!
颜沫背对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张口,如鲠在喉,但还是哽咽着出声,“我要的是从始至终的相濡以沫,你给不起,我也耗不起,彼此好聚好散就是对我们最好的结局,也是对我该有应得的尊严。”
男人在外面有了其她女人怎么办?颜沫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没有想过会发生在她身上。
顾砚深伸手的那一瞬,只抓到了一缕空气,他抬起长腿,却没有往前追。
从始至终的相濡以沫,你给不起,我也耗不起。
颜沫说的这句话,真真切切的说到他心坎上去,让顾砚深毫无防备,猝不及防。
他好像听懂了对方在说什么,又好像没有明白。
今晚,颜沫没有去苏明明店里帮忙,顾砚深提前了半个小时到,在车上坐了整整一个小时,始终不见对方的身影。
于是乎,他忽然想回家看看,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去了,看看他们两个曾经生活的地方。
谁知道,竟然会在这里碰到颜沫。
那一刻,顾砚深的心情是复杂而深沉的。
下午艾伦的那一句话,开始让他反复思考,甚至还有些不敢相信。
“顾砚深,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
颜沫回到公司,坐回位置上,还有些心有余悸,她设想过无数画面和场景,再次和顾砚深碰面,竟然是会是这样。
不应该……
难道他不是身边带着艾伦,然后来向自己炫耀么?这些天,颜沫频频梦到他们两个,出双入对,郎才女貌,看得她无形之中都自卑了。
正当她失神时,门外由远及近的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沫沫,晚上我送你回家。”
颜沫下意识的拒绝,“不用了。”
“明天是你在职的最后一天,我现在连送你回家的资格都没有吗?”
颜沫抬眸,是苏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