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轩文再次戴上墨镜口罩,盖得严严实实的脸看不出表情,过了几秒才慢吞吞的伸出手在她手上握了一下,然后飞快的转身跑了。
袭云被他的模样都得忍俊不禁——看不出来这个世界的男人还挺害羞的嘛。
心情不错的行驶在路上,袭云看到面前路口闪起了红灯,缓缓停下。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巨大的冲击,连人带车都往前剧烈的一窜。
袭云的头猛的向前一甩,感觉脖子“咔”的一声,疼的她龇牙咧嘴。
还没回过神,只听车窗外一声巨大的甩车门声,同时响起了怒吼声:“你他吗的有病吧?”
袭云的脸沉了下来,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正跟后车来势汹汹的人打了个照面。看起来这一男一女是情侣,那男人见到她却是微微一愣:“袭云?”
“周成?”袭云皱眉,这个周成是“袭云”的青梅竹马,二人从懵懵懂懂的学生时代携手。
周成只是普通家庭,相较于经商的袭家来说是门不当户不对。可“袭云”喜欢他,对他掏心掏肺,而在周成的刻意逢迎下,两人很是度过了一段美好的青葱时光。
可是几年前袭家经营不善资产大幅度缩水,而“袭云”的“废柴”之名也渐渐传开。周成觉得她这辈子也就是当设计师打工赚钱的命,之前惹自己攀附的富二代光环也消散了,彻底对她厌弃了,很快就把她甩了,傍了个富婆。
正愣神间跟周成一起的女人也走了过来,夸张的惊呼:“哎呀,这不是晏家那个上门赘妻吗?!”
袭云皱着眉看了过去,原来又是老熟人:就是昨天在婚礼上看到的徐雅然!
袭云有点讶异,看来这个徐雅然就像她自己所说的,根本就是个把男人当玩物的富二代而已。昨天还在婚礼现场对晏明颂死缠烂打,今天就换了个男伴。但是她也无心同情晏明颂,谁会同情一个把自己当垃圾的人呢?
徐雅然面带嘲讽:“怎么了周成,你认识这废物?”
周成恍然惊醒,立刻伸手揽住了徐雅然的肩膀:“雅然,她就是我那个初恋……”
徐雅然脸上难掩惊讶,随即笑出了声:“原来她就是那个窝囊废啊?笑死我了,你跟我讲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假的,还真有这种垃圾啊?”
袭云眸光沉沉,她现在已经和“袭云”的情感开始有了点同化。她不悦的看着徐雅然:“少说废话,把车的事儿解决了就赶紧走。你闯红灯追尾我,说说怎么办吧。”
徐雅然嗤笑一声:“我追尾你?你知道我的车多少钱吗?全球限量,把你卖了都赔不起!我没管你要钱,你还敢跟我要钱?”
她眼神满满恶意:“对了,你知道吗?周成以前跟我说过他的‘女朋友 ’。”
周成脸色有点发白,扣着徐雅然肩膀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直到听到徐雅然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才松开了手。
徐雅然靠近袭云,故作神秘的说:“他说他当年在国外念书,天天跟鬼妹出去花天酒地、纸醉金迷,都是他这个‘女朋友’给他付的学费和生活费。”
她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我记得那时候袭家已经在亏损了吧?你还天天打好几份工,强撑富二代养男人?袭云,你真不愧是海都第一废物啊~”
袭云的心剧烈的疼痛了起来。这是属于“袭云”的情绪波动,是她十年青春的葬礼。袭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承受这一切。
周成的嘴唇发白,抖动了半晌,突然爆发似的冲她大吼道:“是,我就是嫌弃你没钱,嫌你没本事!袭家有钱的时候你那么不争气,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家产全让你大姐接盘了!何况现在袭家又没落了,我想要好点的生活有什么错?实话告诉你,我最恨你这幅沉默寡言的德行,三棒子打不出一个p来,跟着你我得有多窝囊?!”
“袭云,你这个废物,对,你就是个废物!我没有错!”周成仿佛是说服了自己一样霍然抬头:“你连给雅然提鞋都不配,就连晏家,在徐家面前也不算什么!你看你窝囊的样子,还去入赘,我呸!还好我没跟你!你还算什么女人?”
袭云面色阴沉,她的心脏实在是疼的快要炸裂,让她失去了耐心:“说完了吗?”
徐雅然只当她强做镇定,冷哼一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请柬,丢到袭云身上:“对了,袭家这个水平,应该没资格受邀参加这种级别的晚宴吧?”
她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没关系,我让你见见世面。记得,别让我失望哦~”
说完,她不管一旁呆立的周成,扬长而去。周成眼神复杂的回头看了袭云一眼,随即转身追了上去。
袭云忍着心口的剧痛回到车上把车开到路边,呼吸沉重的等着这阵疼痛过去。她跟徐雅然的争执已经让路口堵了好一会儿,但是周围人碍着徐雅然的豪车不敢贸然上前。
这是晏家的车,袭云叹了口气,看来徐雅然是不会付修车的费用了,又要自己掏腰包。
她仰靠在座椅上,扬起手冲着阳光看着刚才徐雅然扔给她的请柬,上面鎏金印着:孟氏慈善晚宴邀您赏光。右下角小字写明地点和晚宴时间——8月30日晚八点。
三天后?
慈善晚宴,袭云讽刺的扬起嘴角。徐雅然可真是用心险恶,慈善晚宴是去干嘛的?花钱拍卖。现在她这个身家,去了就是全场划水,少不得被嘲笑一番;不去,那就是认输。
去!不就是钱吗?
袭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手抚上锁骨。细细的银链下,一枚小巧的乌金色古钱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反倒是你别让我失望才对啊……徐雅然。
晚上晏明颂回到家,就见冷锅冷灶。他恼烦的揉揉头发:“孙叔,搞什么?累了一天回家连口热饭都没有吗?”
孙叔撇撇嘴:“老爷让我们都别做饭,叫新夫人做饭。可谁知新夫人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去了哪里。”
晏明颂现在冷静下来,也有点后悔自己头脑发热招了个废物赘妻回家。只为了羞辱徐雅然,少不得自己要被海都豪门圈当成笑柄。
一腔怒意就这样迁怒到了袭云头上:“给她打电话!一个入赘的,真当自己是什么正经夫人不成!”
谁也想不到,袭云这时是在破败的城郊。
晚风吹袭,袭云的发丝随风扬起。她的目光虚虚的凝聚在虚空中的一点,慢慢闭上。
而她闭上眼的瞬间,脖子上戴着的古钱突然发出细微的光芒。在暮色中莹润跳动,仿若有生命一般。那光芒渐渐脱离了古钱,慢慢展开,笼罩在了袭云紧闭的双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