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云走出了会所,外面的服务生彬彬有礼的鞠躬致意,告诉她已经有服务生去帮她开车了。
袭云扫了一眼正陆陆续续开走的车,无一例外的豪车。
而她的小破车混在地下车库中,肯定是无比显眼的。
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毕竟也暂时没什么需要撑场面的地方。
这车还是晏家的,袭云自己根本就没有车。毕竟工作了几年,一直都是被家里人压榨攒不下来什么钱,开的也都是家里的车。
等到结婚后,以袭春梅的尿性,自然不会让她带走一针一线。
这就是所谓的净身出嫁?袭云的嘴角浮起一抹讽笑,看着自己的车出现在了转角,便披上了外套。
“袭小姐。”
一道温雅的男中音传来,袭云有些意外的回头,看见身后坐在轮椅上被保镖推过来的孟枫桥。
“孟先生。”袭云点点头,温声回礼。
她对孟枫桥的印象还不错,青年给人的感觉非常温和而没有攻击性。但从用这么贵重的藏品来做慈善拍卖的行为,又能看出他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最难得的是,他坐在轮椅上没有丝毫的颓废,气质仍然是平静柔和的,使人如沐春风,让袭云十分欣赏。
“袭小姐真是个懂行的人。”孟枫桥彬彬有礼:“我代表偏远山区的留守儿童,感谢袭小姐慷慨解囊。”
“谈不上,”袭云也带着淡笑,回答:“应该感谢孟先生捐出了这么珍贵的藏品。不过孟先生可以把捐款的账号告诉我,让我为需要帮助的人尽一些绵薄之力。”
孟枫桥有些意外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毕竟在上流圈子里,慈善是赋闲在家的男人的专利。女人们大多都是参与这种大型慈善晚宴时才会掏腰包。
或者是需要正面形象的树立,比如从商或从政的人,会在这种活动中为了得个好口碑,才会捐款。
说到底还是有利可图罢了。
他也听过不少关于袭云的传言,据说她在娘家和夫家过得都不算很好。
这次她掏出了七百万,恐怕也是自己的积蓄了——毕竟在孟少爷眼中,七百万也不算是什么大钱,袭云的穷苦小白菜人设倒也还没崩。
他还以为这次她捡了个漏,肯定要存点私房钱之类。
没想到她心地不错,自己在这个处境下,还愿意给孩子们捐款。
孟枫桥的笑容中更多了几分真诚:“那我就替孩子们先谢过袭小姐了。”
他神情自若,修养良好。并没有因为豪门间对袭云的废柴传言而对她表现出轻视或讥讽,也丝毫没有觉得她是在吹牛的意思。
实际上孟枫桥今夜见到袭云后,通过她通身从容气度,就自动推翻了之前听过的关于她的传言。
她明显和风闻中畏畏缩缩的样子完全不符,虽然身为赘妻可还是很坦荡,不卑不亢。
更别提精准毒辣的眼光,和拍卖叫价时的笃定,都证明她并不是瞎猫碰死耗子,而是真的知道阿纳琉斯之石的价值。
这倒是让人挺有兴趣的——明明是个很有眼界和底蕴的女人,为什么会嫁给别人,成为赘妻?
孟枫桥眼中多了几抹探究,但随即笑道:“不如这样,再有几天我们老太太过生日,袭小姐不忙的话也可以过来看看。”
说着话,身后的保镖就十分懂事的抬步向前,递上了一张请柬。
袭云忍不住轻笑一声——刚穿过来不到一个月,倒是收了孟家两次请柬。
她接过请柬,小心的放进大衣内袋中,对孟枫桥笑笑:“好的,那到时候见。”
她肯定是要去的。说不定这里有她以后的客户呢?
百宝箱里可还好多东西呢。
孟枫桥温文尔雅的点了点头,目送着袭云上了自己的车之后离开。
晏明颂出来时,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一脸的惊讶,没想到孟枫桥居然还请袭云去参加生日宴!
跟慈善晚宴不一样,这属于家宴,可都是跟他们家关系亲近的人才会受邀。
晏明颂难以置信的拧眉——难道这些人不知道袭云只是帮丁雀拍的吗?
她为什么会得到这些豪门顶流的青睐,而且又是一位未婚的豪门少爷!
晏明颂心中更酸了。
可这酸意中未必掺杂了多少男女之情,主要是出于对比自己优秀的同性产生的嫉妒。
孟枫桥口中的老太太并不是他的奶奶孟老太太。孟家的长辈都已经病故了,现在偌大孟家只剩下孟枫桥和姐姐,也即是孟家的掌权人孟樱桥。
这位即将过寿的老太太,是孟枫桥的外祖母。
年轻时,这位老太太也是杀伐果决的大人物。袭云这是什么情况,除了丁家,居然也得了孟家青眼?
晏明颂惊呆了,随即才反应过来——袭云居然没有等他。
袭云当然没有等他,她想着晏明颂反正也是自己来的,晏家的司机怕是早就在楼下等了,哪里用得着她?
她径直开车去了自己的小据点,把今天卖玉箫得到的支票锁好,随后就又出来关上门准备回晏家。
谁知道她刚出了门,就见对面的房门前站着三个背对着她的人,像是正要开门进屋的样子。
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女还在跟沉默的青年激烈的争吵。
“我都说了,让你赶紧回家住!你天天吵着要独立,现在被人打成了这个样子,到底有没有把父母的感受放在心上?”
中年女人面朝着门前正低头开门的男孩,怒吼:“我跟你爸爸只有你一个孩子,每天都在担心你。你不愿意住在家里,住学校的宿舍也行啊!”
中年男人一脸愁容,语气倒没有女人那个激烈,可也饱含着无奈:“小黎,爸爸早就说过你那个女朋友不靠谱,你非要拧着来。结果被打了,心疼的还不是爸爸妈妈?你不能让父母省省心吗?”
高大的男孩默不作声的打开了门,忽然若有所觉的回头,正看到袭云站在对面要出门的样子,微微一怔。
袭云脸色还是古井无波,可心里多少有点尴尬——她可不是故意偷听人家的事情。
“啊,”颜黎下意识的啊了一声,随即对父母说:“就是这位袭小姐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