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在小吏的引领下,目光不禁落在了身旁连绵不绝的号舍上。这些号舍紧密相连,宛如一条蜿蜒的长龙,横卧在贡院之中。每一座号舍都像是一个小小的世界。
不久,小吏带着苏离来到了天字三十六号号舍前。他停下脚步,恭敬地对苏离说道:“驸马爷,您的号舍到了,请您过目。”
苏离抬头望去,只见这座号舍虽与其他号舍外观无异,但内部却显得更为干净整洁。他注意到,周围的应考之士也多是衣着光鲜,鲜少见到那种衣衫破旧、洗得发白的寒门士子。显然,这天字号号舍与地字号号舍在待遇上确实有着不小的差距。
苏离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好奇,他转身问向小吏:“请问这号舍的牌子是如何分配的?是随机抽签决定,还是有人负责指定?”
小吏回答道:“回驸马爷,这天字和地字房的号舍是由专门人员根据士子们的身份和地位来指定的。毕竟这两者之间的差距也体现了世俗的地位不同。至于这编号嘛,那就是随机抽签的了。所以说,驸马爷您能抽中这个吉利的编号,真是有福气啊!”
听了小吏的解释,苏离心中了然。他微微颔首,感激小吏的答疑解惑。
小吏完成了引路的任务,站在天字三十六号号舍前,对苏离恭敬地说:“驸马爷,既然已经将您带到了这里,我就不再打扰您了。小的这就告退,祝您考试顺利,一举成名。”
苏离闻言,对小吏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表示谢意。小吏见状,也知趣地转身离去,不再逗留。
苏离目送小吏离开后,转身推开了号舍的门扉,走了进去。他环顾四周,只见号舍内陈设虽然简陋,但却整洁有序。他走到号舍内的桌前坐下,开始整理自己的文房四宝,静静等待考试的开始。
而此时此刻,贡院之外却是另一番景象。虽然苏离等少数人已经顺利进入了自己的号舍,但绝大多数的士子们还在外面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着进入考场。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苏离发现周围的号舍逐渐有了动静。他瞥见一个个士子陆续走进自己的号舍,有的带着步伐沉稳,有的则显得有些紧张。他们忙碌的声影无声地传达着一个信息:会试即将拉开帷幕。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锣响划破了宁静的空气。紧接着,一个嗓门极大的小吏开始喊道:“考试即将开始,请各位应考士子速回号舍等待!若在开始之时仍在外逗留,一律作弃考处理!”
苏离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吼得耳朵都有些发疼,不禁伸手捂住了耳朵。他心想,这小吏的嗓门可真是非同一般,恐怕整个贡院都能听到他的声音了。
不过,这么大的声音确实起到了效果。原本还在外面闲逛的一些士子,听到这声音后立刻加快了脚步,纷纷赶回了自己的号舍。不一会儿,号舍之外便空无一人,只剩下风吹过树叶传出的沙沙声。
不久后,又是一声锣响,小吏再次喊道:“考试正式开始!”
随着这一声令下,一群小吏出现,开始忙碌地分发考卷,而礼部的官员们也随之现身,开始在号舍之外巡视监督,确保考试的公正和秩序。
负责分发考卷的小吏,手捧着一份厚重的考卷,快步而又稳重地走进了苏离的号舍。他将苏离的考卷轻轻地放在苏离面前的桌子上,尽量不发出多余的声响,以免干扰到其他即将开始考试的士子。
小吏放好考卷后,抬头对苏离说道:“驸马爷,此时便可以动笔了。”他的语气平静而恭敬,没有因为苏离的身份而过分谄媚。
说完这句话,小吏便轻轻地后退几步,然后转身走出了号舍。整个过程迅速而有序,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苏离注意到,小吏在进入号舍和离开时,都没有和他进行过多的交流,只是公事公办地完成了任务。这也让苏离意识到,这场会试开始后的纪律之严格。
随着小吏的告退,号舍内又恢复了宁静。
苏离接过小吏递来的密封完好的考卷袋子,手感沉甸甸的。他小心翼翼地拆开封口,生怕损坏了里面的宣纸。随着袋子的打开,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鼻而来。
考试的题目是写在第一张宣纸之上的,苏离之前听说原本会试的考题都是用大字写在号舍之外一块专门的牌子上的,那时候士子们需要在号舍内伸长脖子才能看清题目。
然而,这样的做法却给一些眼神不太好的士子带来了极大的困扰,他们有时候甚至连题目都看不清,这无疑增加了他们的考试难度。
幸运的是,在三年前的上次会试之中,这个问题得到了重视和改善。考试题目不再写在牌子上,而是改为了印在宣纸上,这样每个士子都能清晰地看到题目,无需再为看不清题目而烦恼。这个改变虽然看似微小,但也体现了科举考试的人文关怀。
苏离小心翼翼地将写着考题的纸轻轻放置在桌子的边角之上,生怕一不小心将其弄皱或损坏。他微微俯身,全神贯注地察看起来,逐字逐句地仔细阅读,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或关键词。
第一个考题“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出自《大学》的开篇。
第二个考题“水、火、金、木、土、谷惟修。”,是取自《尚书·大禹谟》的内容。
第三个考题“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义”,则是源自《孟子》的篇章。
这场会试的第一场考试内容便是是经义,这对苏离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但幸运的是,他之前在讲经学坛上听过不少课程,还特地针对经义补过课,这让他在面对这三个考题时有了更多的底气和信心。
苏离回想了一下在讲经学坛之上学到的知识,便开始在宣纸之上落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