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肆意而谈之际,崔大郎跑进来,扑到崔印腿边,抱着他的大腿哭嚎。
“家主,求你救救我啊家主!”
“你哭嚎什么?有事就好好说,作为崔氏子弟,怎么半点沉稳也无?”
崔印黑着脸踹崔大郎一脚,心想他就知道让他在人前丢脸。
“家主,我……我被那苏离,喂砒霜了!”
崔大郎哭得无比凄惨,更是涕泪横飞。
提及砒霜二字,崔印,卢镇和郑玄朗不禁落到崔大郎身上。
“怎么回事?他不知道你是我崔氏子弟?居然如此狂妄?”
“我买了个肉包子,想毒死他酒楼外的两只狗,没想到被发现,他的人抓到我!”
“那苏离就拿我掺了砒霜,狗没吃,还尿上了的包子逼我吃下!”
崔大郎还有脸说。
听见他的话,在场三位家主神色无比嫌恶,下意识离崔大郎远一点!
“晦气东西,那你求我有什么用,还不快去找大夫?”
崔印又踹崔大郎一脚。
崔大郎也是一身绫罗绸缎,只是此时身上衣袍灰扑扑,沾满了泥土。
更有崔印几个脚印,使他看起来无比狼狈落魄!
崔印给外面候着的侍从使了个眼色,有人进来把崔大郎搀扶出去看大夫。
看着崔大郎的背影,卢镇心中忽有一毒计。
“崔兄,何不顺其自然,告那苏离一个谋杀罪!”
“你崔氏大郎,只是看他的狗不顺眼,想弄死而已。”
“可他却因为两只狗,害死一条人命!”
“这种事,我们总是占理的,哪怕是大理寺卿戴舟也无法包庇他。”
卢镇的意思,其实是让崔印牺牲崔大郎。
反正只是个旁支子弟而已,又只会吃喝玩乐,全然没有大用途。
要是牺牲他,能弄死苏离,那也算值得了!
崔印也知道,要想达成目的,必要的牺牲肯定是要有的。
他当即被卢镇有些说动。
“那便按卢兄弟说得来!”
崔印眼底暗藏狠意,事不宜迟,他即刻便准备动手。
不到半个时辰,崔印便设计崔大郎饮砒霜毒发身亡。
更报了官,让府衙的人前来捉人。
因为苏离是当朝驸马,来拿人的不是别人。
正是大理寺卿戴舟的部下。
说是拿人,倒不如说请更贴切一点!
苏离与崔印,在大理寺对簿公堂。
“戴大人,就是他,毒死我崔氏子弟,仅因一点小过节便草菅人命!”
“当朝驸马实在不将王法放在眼中!”
苏离则饶有兴味盯着崔印。
“崔大郎死了?因何而死?”
这可真是有意思,他明明没给崔大郎喂毒砒霜包子,他却被毒死。
崔氏分明是要借机诬陷他!
但,苏离可不怕这污蔑。
戴舟坐在主审的位置上,轻声对苏离说明崔大郎之死。
“死者崔大郎,从百味楼回来后,便身中砒霜,迅速身亡!”
“崔大郎死之前,曾哭着回崔府找崔家主哭诉。”
“说是驸马爷喂了他含有砒霜的肉包子,此事是否属实?还请驸马爷如实回答!”
不等苏离说什么,崔印便指着苏离控诉。
“肯定是你害死崔大郎的,他只是嫌你酒楼门前的狗碍眼,便想着用肉包子毒你那恶犬。”
“结果被你发现,你让人把他带走,把毒包子捡来喂给他的,你还有什么话要狡辩!”
“崔家主,肃静。”
戴舟皱眉呵斥崔印一句,他实在是太咄咄逼人了。
戴舟是要听苏离说,而不是听他对苏离的一味指责!
苏离玩味盯着崔印,缓缓对戴舟开口:
“戴大人,我没喂崔大郎毒包子。”
“可有证据证明?”
戴舟是按照正常办案程序调查此案。
只是这一次,他内心非常偏向苏离。
他认为崔印定是为苏离提议王氏诛九族一事,在刻意陷害苏离。
苏离也争气,盯着崔印一字一句开口:
“有证人,百味楼对面卖肉包子的王阿婆,我是在她那买了个肉包子!”
“在地上滚了两圈,沾上泥土,装作是崔大郎给我家狗,狗没吃的那个肉包子。”
“我的本意就是捉弄他一下,我确实让人摁着崔大郎,告诉他这是有砒霜的毒包子,塞到他口中!”
“可他根本没咽下去,就连同昨日的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那崔大郎是怎么死的呢?戴大人您真要好好调查一番。”
“除了卖包子的王阿婆,附近还有其他摊贩,也能为我作证!”
“此事我除了没和崔大郎明说,让他误以为自己吃的是毒包子!”
“当时,可是有不少人看见的!”
此话一出,戴舟只道一声好,接着立刻让人去百味楼对面的包子摊调查。
而崔印面色微变,怎么也没想到,苏离居然是逗崔大郎玩的。
根本没给崔大郎用砒霜!
这下可玩大了,戴舟的人要是找到人证,证明崔大郎不是苏离所害!
他就得对崔大郎的死,说出个所以然来。
苏离就这么看着崔印,看他暗藏着紧张,没想到事儿会变成这样,倒打一耙吧?
苏离站的累了,索性原地盘腿坐下,俨然是完全不慌的模样。
可崔印就没那么悠闲了,他犹豫半晌,最终想要溜之大吉。
“戴大人,你这人调查,要多久啊?”
“我还有要事忙,要是调查需要很久,我便先回了。”
刚才还非要为崔大郎做主,现在却说有要事忙,得先走。
崔印前后变化实在太快,戴舟与苏离对视一眼,都对崔印的反应心知肚明。
他哪里是有事忙,分明是心虚了!
“崔家主别急啊,此等小事,我的人片刻便能办好。”
戴舟不让崔印走,崔印只能内心干着急。
不多时,戴舟的人,把包子摊王阿婆,还有另外几个人证带到堂前来。
“大人,此番调查,人证物证已经查明,请您过目。”
大理寺的人带来个被掰开的肉包子,上面沾了很多泥土,肉馅混合着新鲜泥土。
“这是崔氏大郎喂狗的毒包子!”
“这位小郎君亲眼看到驸马爷埋起来的,是怕毒包子被路过的乞丐吃掉。”
戴舟的人说着话,同时证人里一位大概十四五岁的少年走出来,朝苏离友好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