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带着女儿回了娘家。
3岁的女儿这次的勇敢超乎我想象，那我作为妈妈，帮她重新换一个爸爸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
但我必须承认，我还是做错了。
我不应该为了重返职场，就把这么小的她送去幼儿园。
我爸妈得知事情的始末后，只叹了口气，便没再说什么。
顾阮两家联姻，并不是强强联合。而是顾家需要阮家的资金支持。
当初为了我在顾家的话事权，公司里，我的股份是最多的。
并且，两家当初就有约定，第一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必须姓阮。
顾廷很快收到我律师寄去的离婚协议书，飙车赶来我家的时候，额头上还沁着汗珠。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原校。
她笑意盈盈地挽着我，我还是恢复私底下对她的称呼：「原姨。」
她拍了拍我的手：「怎么就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两口子怄什么气？」
「那个园长我已经让小刘辞退她了，而且还在圈子里发话，保证没人敢再用她。」
「教育圈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那个什么陆闹这么一出，她肯定也当不成老师的了。」
「还有那个张宝凡的家长，当时有人拍了视频传到网上，现在附近片区的学校都不敢接收他儿子，听说已经收拾东西回老家了。」
「两夫妻，有什么说开了就好。」
原姨又拍了拍我的手，找了个借口找我父母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顾廷。
我施施然地喝了口咖啡。
顾廷忍不住先开口了：「我不同意离婚。」
「我当时只是一时不忍心，她…她都伤成那样了。」
「她是那个人的妹妹，小的时候被拐跑了。」
我听着他的解释，回想起当初结婚的时候他跟我坦陈的事情。
他说，自己高中的时候被绑架过，后来逃了出来。
却没想，又落进了非法买卖器官的人的陷阱里。
是一个女孩子帮着他一起逃出来的，但是她为了引开追兵，自己又被抓了回去。
等到警察成功拿下那群亡命之徒的时候，女孩子已经遭遇了不测。
我当初觉得她勇敢又善良，这样的女孩，输给她也是心服口服。
可现在，我却不这么认为了。
「顾廷，」我开口，看向他，「你看过一个视频吗？」
「有过两任主人的狗，在看到原来的主人的时候，摇头晃脑地惊喜极了。」
「可是它的现主人也在身边很温柔地看着它。」
「于是它很犹豫，不知道扑向哪个好。」
「白月光的力量，连狗都难以抵抗。」
「更何况是人。」
顾廷瞪大眼眸，脸上带着怒意。
我摆了摆手，「别着急生气。你并没有狗那么忠诚。」
我端正了坐姿，神色稍黯，苦涩地笑了笑，「我要的不是你坚定的选择。」
「只要你一秒的犹豫，我就可以释然。」
「可是你没有。」
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天，可每当想起那一幕，我的心脏便升起密密麻麻的疼痛，难受得令人窒息。
但是我不会沉溺于此。
我甚至有点庆幸陆星然的出现让我看清了事实。
顾廷的手握成拳，银色的婚戒过于显眼。
我咳了咳，掩盖住情绪：「我甚至很想问一句，你来我这里，是已经想好要怎么处理陆星然了吗？」
我的发问直中要害，顾廷身子微微一颤后眼睛迅速瞟向一侧，不再与我对视。
我便了然：「那么我可以认为你精神出轨了吗？」
咄咄逼人的发问，让顾廷的脸瞬间变得苍白，目光在四周游离，最后化作一声诘问：「是又怎样！你总是这样高高在上得势不饶人！」
「我真是受够你了！」
心死如灰，我捏紧了口袋中的录音笔。
我与顾廷不欢而散。
11
几天后，他终于同意离婚。
再加上我给律师的录音，顾廷最终只得了百分之三十的财产。
他父母来过阮家几次，后来听了我的录音，也没有再说什么。
老一辈人，总还是要点脸的。
但他母亲，就没给陆星然好脸色。
陆星然的姐姐是善良又勇敢的女孩子，可她却没有遗传到这点。
从我与她寥寥可数的过往相处中便可得知，这个女人并不是良善之辈。
果不其然，后来听说她偷了顾廷妈妈好几样首饰，被家里的保姆人赃俱获。
顾廷妈妈说要报警，顾廷听了她的哭诉，又不忍心。他妈妈气得差点晕倒，骂他愚不可及。
他妈妈思来想去，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找了人去查这女孩的身世。
这一查，才查出原来说的妈妈住ICU是骗人的。
陆星然也根本不是那个女生的妹妹。
他们是一个诈骗集团，机缘巧合之下得知顾廷心里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于是让陆星然一点点地去整容。
变成顾廷的白月光。
可是当顾廷妈妈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彼时顾廷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带陆星然出海。
就在即将登船的时候，一个疯女人拿着刀捅了上去。
一刀两命，顾廷和陆星然双双倒下。
原来，是那个中年失业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园长。
当我在电视上看到这一条新闻的时候，心里只剩下唏嘘。
女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歪着脑袋看我：「妈妈，你怎么了？」
我按了按她头顶上的呆毛，「没事，睡觉吧宝贝。」
月光如水，而我的来路，一片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