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看着手上的帖子陷入沉思,这一封来自英国公府的拜帖,邀请李兆前去英国公府参加晚宴。
这英国公虽和自己同为勋贵,但李兆这一路走来,除了和魏国公比较熟以外,余下的勋贵也只有买地的时候拜访了寿宁侯两兄弟。
这英国公怎么突然请自己吃饭?
赵石头说道:“侯爷,会不会英国公想做什么生意?”
李兆想了想,确实有可能,自己能赚钱的名头已经在京城传开了,尤其是孝宗的内帑突然暴富,这个消息前段时间也是被扒出来原因,正是因为李兆在替孝宗打理,才能扭亏为盈。
“有可能。”李兆点点头,接着说道:“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个饭还是得去吃,这英国公可是个能人。”
张家的老辈子是张玉,这张玉随太祖开国,后来被封为河间王,异姓封王这在明朝可不多见。
而后张玉之子张辅也是一代名将,参加靖难之役后又南征安南,灭亡胡朝,改安南为交趾,设交趾布政司,战后因功受封英国公,世袭罔替。
可以说张家就是以功勋建立起来的世家大族,尤其是土木堡之变,张辅陪同英宗皇帝北征瓦剌,最后身死土木堡。
正因为这样,张家一直受到朝廷的重用,甚至将兵权交给历任英国公。
而这张懋却和自己的父亲和爷爷都不一样,张懋是个奇葩,这家伙从未领军作战,却依旧掌管着五军营,这纯粹是靠着父辈的光环才能立足。
虽然如此,张懋却在皇帝、文官集团以及勋贵这三方之间混的如鱼得水,不得不说还是有点本事。
李兆说道:“皇上的三大营,神机营、三千营、五军营,这五军营可是在英国公手上,却是不可交恶。”
赵石头出身神机营,自然对英国公也有所了解,说道:“英国公欺压百姓兼并土地的事情没少做。”
“勋贵嘛,都正常,这天下几人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不过是要知道把握分寸罢了。”
李兆让赵石头唤来毛澄,陪同自己一起前去英国公府邸。
路上毛澄将最近朝堂上的事情都一一给李兆做着汇报,除去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最重要的当属下个月的校阅,这是孝宗上位以后的第一次校阅仪式。
李兆有意将毛澄带去英国公府,就是想着毛澄能在这位大佬的面前混个眼熟,六个徒弟里,也只有毛澄最适合官场。
毛澄也是明白老师是在提拔自己,路上也没有过问缘由。
英国公在朝堂上算是勋贵的头子,能见上一面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英国公府外,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人正带着一众奴仆候在门外
“舟山侯,这还是老夫第一次见到你真人,你在朝堂上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人啊。”
李兆没想到张懋居然亲自在国公府门口迎接他。
不管是爵位还是官职,英国公都稳压李兆一头,亲自出来迎接着实是给足了李兆面子。
李兆暗道,这张懋不愧是到处都吃得开的人,就凭眼下这个举动就让李兆不免生出些许好感。
李兆走上前恭敬道:“国公爷亲自出来接李某,真是担不起啊。”
“舟山侯屡立奇功,可着实是给我等勋贵长了脸,老夫出来迎接也是应当的。”
张懋谈吐之间皆是十分恰到好处,这一点和魏国公却是完全不一样。
这让李兆对张懋有了个全新的认识,似乎张懋不像历史上记载的那般无用,此人比起他的父辈,更善于朝堂之事。
李兆笑道:“我还年轻,称呼国公一声世伯吧。”
“哈哈哈哈,好,那贤侄快快入府,我可是备了好酒好菜啊。”
张懋顿时心情不错,本来想着李兆屡立奇功,又年岁小,可能会有一些锋芒,现在看来这李兆还是很懂事。
再加上二人都是勋贵,既属同一个团体,那交往起来自然是更进一步。
几人坐下后,张懋开口道:“这位就是贤侄的高徒吧。”
李兆回道:“我这学生还差得远,日后在朝堂上还得世伯多多照看一二。”
毛澄立马说道:“学生毛澄,见过国公。”
“嗯嗯,也是一表人才,不愧是考中三鼎甲的人。”英国公点点头,颇为欣赏毛澄。
几人席间一番聊下来,从朝堂说到江湖,无所不谈,菜过三巡救过五味。
李兆见张懋迟迟不开口,于是主动说道:“世伯,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小侄去办的?”
英国公苦笑着道:“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贤侄你当是知道我家的情况,眼下能继承衣钵的也就是我那长孙张仑,可惜啊,我这孙子不学无术,这兵法不学,读书也不读,我也实在没有办法。”
这是什么情况?你孙子不读书,你找我?
李兆疑惑道:“世伯怎么找上我了,那翰林院的学士哪个不愿意来府上教导小公爷。”
“那些学士哪里比得上贤侄你,你可是教出了一门三鼎甲啊。”
接着英国公咳嗽了两声,屏退两边的下人。
待屋子里只剩下三人后,英国公才接着道:“前几日,皇上让我陪同去看太子读书,这太子可不像往昔,和皇上对答了几句,更是出口惊人,但这绝对不是那杨廷和教的,皇上便是问了太子从何学来。”
李兆前后一想,顿时反应过来,估摸着朱厚照这家伙是把从自己这学的那点皮毛拿出来显摆了。
可李兆也清楚,自己的言论比较激进,如果被人知道这些是他教给太子的,只怕是文官集团要集体讨伐他,刘大夏也护不住他。
这可是担着误导储君的罪名,李兆眼下虽然受宠,但羽翼未丰,哪里敢和文官集团对立。
张懋看李兆神情严肃,微笑道:“贤侄不必担心,皇上屏退杨廷和后,才问的太子,而太子竟是一个字不肯说,宁愿被皇上责罚,也是闭口不谈。”
李兆暗道,朱厚照,老子没看错你!果然够意思!
但李兆也不傻,虽然杨廷和不知道是谁教导了太子,但孝宗应该是猜到自己了,毕竟太子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刘瑾可不敢不说实话。
张懋接着道:“皇上只给我说了三个字,一锅鲜,我这思前想后才猜到应该是贤侄你。”
“还望世伯帮我守住这秘密啊,我可不想和那些文官天天对骂。”李兆苦笑道。
“这是自然,咱们都是勋贵,我肯定帮贤侄你,而且皇上的意思,这明摆着是要保你,你也不必担心。”
张懋端起酒杯:“所以啊,贤侄你既然能教导太子,世伯就希望你能教教我这不成器的孙子,不然我是无颜去见祖宗啊。”
张懋将朱厚照这件事情告诉自己,实际上已经是个人情,毕竟这件事就算是锦衣卫也没调查出来,就像是一颗隐形的炸弹,但既然现在知道了,李兆便好提前做一些准备。
李某人不是吃白食的人,既然张懋卖了人情,李兆自然是要还的。
李兆也端起杯子:“世伯放心,我一定尽力教导小公爷。”
“哈哈哈哈,那我就多谢贤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