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夕满想到太后的歹毒用意,忍不住担心道:“太后一旦动起了令国公府的心思,只怕还会有后招。我还以为,太子跟如熙郡主的关系逐渐亲近,她会先想办法去阻止他们的亲事,没有精力来对付你呢。”
夜无尘倒是不甚在意:“你放心,我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既然太后存了心找我的麻烦,那我当然也该以牙还牙,给她找更大的麻烦。”
“你有主意了?”
“目前有一个想法,若能促成的话,对我们来说就如虎添翼了。至于太子和如熙郡主的婚事,如果没有意外,父皇很快就会下旨,册封如熙郡主为太子妃了。”
柳夕满不由瞪大了眼睛:“这么快?为何这婚事成得这般顺利,我虽料想过皇上未必会反对,可又难免觉得,皇上说不定会看出来太子的野心,不大乐意见得的,所以这件事说不定还得拖一拖。怎么短短几日,就要下圣旨了?”
“父皇对太子即便有些许不满,那也是有限的,几乎不值一提。可他对我的忌惮,却是发自内心的。能给太子予以支持,就是在变相地打压我,他何乐而不为?”
虽然夜无尘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稀松寻常,全然不见难过,但柳夕满每每听到这样的话,都会忍不住替他生出不平。
如太子那样的庸碌之才,跟夜无尘这样才智无双的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德昌帝身为君王给自己找继位者也好,身为父亲来培养一个可塑的儿子也罢,理应很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最佳人选。
但夜无尘从头到尾得到的,都是不公平的对待。
看到柳夕满忿忿的脸色,夜无尘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脸蛋:“不过是一些小事,别让自己不高兴。说起来太子的婚事能这么快定下来,你在其中功不可没呢。”
柳夕满这才哼了哼,伸手戳了戳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指:“那你说,我算不算是你的贤内助,关键时候能帮上你的忙?”
“你当然是,怪不得人常道,娶妻当娶贤。依我看,我们阿满的贤能和聪慧,在一众女子中尤为突出,能有幸与阿满结为夫妻,是本王的荣幸。”
柳夕满听了这话抿嘴偷笑,随后又撇了撇嘴:“殿下真不害臊,谁跟你是夫妻了。你可别忘了,我们两个如今在外人的眼中,还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呢。”
“早晚都是,定下的王妃,总不会跑了。”
柳夕满思忖道:“那要是册封太子妃的圣旨下了,太后和周溯对太子恐怕会更加阳奉阴违了。刚才殿下说,你已然有了一个主意,要给他们找些麻烦,到底是什么呀。你快告诉我嘛,不然我都要好奇死了。”
“太子妃的人选一旦定下,太子和济新王会自然结盟。而他的野心也会更大,怕是想迫不及待地多多扩大自己能够调遣的兵力。你想想,从太子的角度,他现在与多少武将有所关联?”
柳夕满想了想:“除了济新王,就是我们柳家了。我父亲虽然眼下只是在掌管京郊大营,但众人皆知,我们与南律国边境的驻军原就是他负责的,现任的驻军将领也是父亲的老部下,后头要是南律国再有进犯,父亲免不了还是要去接管主事的。”
夜无尘点头:“不错。”
“再有,宋屏伯父跟我们柳家是世交,从来都是同气连枝的。太子肯定以为,只要笼络了我父亲,宋将军的那些兵也都会随之跟随。最后,就是前不久被父亲举荐去往韵常郡的那位时耀将军了。”
说到这里,她有些好笑:“不分析不知道,一分析方才意识到,我们柳家原来在其中有这么大的作用。太子对柳家的立场全然不知,恐怕还以为,他如今手中的兵已经不少了。”
夜无尘跟着笑了起来:“夜无岚,或者说周溯和太后越是这么以为,对我们就是越有利的。太后不愿眼睁睁看到太子的势力过大,怕日后压不住他,无法给周溯让路,总会有坐不住的时候。”
他顿了顿:“你刚才不是问我,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吗?”
“是什么?”
“给太子再添一把火,让他以为,自己还能笼络到其他有声望的武将。只要我们能劝服他意欲拉拢的人,假意投靠东宫,太子必定得意忘形。而太后和周溯,也必定会有所行动,想方设法地去压制太子。”
柳夕满露出了然的神色:“我懂了!殿下所说的,是不是找一个像我们柳家一样的门第,实际上我们是与你结盟,追随于你。但是却让太子以为,对方是他的人。这么一来,他定会觉得自己势不可挡,能有足够的兵力同你抗衡了!”
夜无尘见她一点就通,很是欣慰:“说得很对,就是这个意思。”
“如此安排的话,太后和周溯就该慌了,少不了反过来去折断太子的羽翼。但这个人选,也不是那么容易能找到的,首先此人得是朝中实力不俗的武将,其次他目前的立场需相对中立又跟萧家军无甚关联。最后,还得确保这位将军答应之后,不会轻易倒戈,背叛殿下你。”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能同时满足这三点的,怕是整个北雁境内,也没几个合适的人吧。殿下心里可有什么倾向了?”
夜无尘沉声道:“我的确有一中意的人选。代州军主帅,邵锡安。”
“代州?”柳夕满沉吟了一瞬:“没记错的话,代州是不是在中原要地,距离京城也不远。父亲好像说过,代州还有‘次京师’的说法。”
“不错。之所以叫代州‘次京师’,是因为除了京郊大营之外,距离京城最近的大军驻地,就在代州。一旦敌军侵犯,打到代州地界的话,代州被破,则离京师被破就不远了。”
柳夕满“啊”了一声:“原来是这个道理。”
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轻轻蹙眉问:“对了,我还有个问题。殿下刚才说,代州的主帅名为邵锡安。姓邵的话……莫不是京中那位邵悠姑娘的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