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听到太后的话心头一惊,没想到太后居然反应会这么大。
她原先是真的以为,皇上这么快地罢免太子,就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册立殊王的。
毕竟,她们这些从雍王府出来的妃嫔谁不清楚,当年的萧王妃才是皇上心中真正的爱妻,便是雍王府有那么多的美人,最让皇上上心的女子,唯有萧氏尔。
要说之前皇上回朝后,封潘氏为后,夜无岚为太子,不是对外宣称是情有可原,为了不受到南律国的牵制才无奈做了决定吗?
那现在真正的嫡子回朝,夜无岚又被废了,夜无尘入主东宫,怎么看都是名正言顺的。
大概是看出来贤妃心里的疑虑,太后不悦地开口:“贤妃,枉费哀家以为,你都跟在皇帝身边这么久了,会对帝王心思有些了解,怎么如今看来,你还是不了解你的丈夫。”
贤妃被太后这么一说,有些怯怯地咬了下嘴唇:“母后莫怪,儿臣一向不够聪颖,对前朝的事情更是一概不知,母后可否跟儿臣说一说,替儿臣解惑。”
太后轻叹了一声:“皇帝正值壮年,又有宏图大志,自然是想着北雁在他的治理之下日渐壮大,让他成为一代明君。只是……北雁的兵力,约半数在殊王的手里。殊王更是没有主动上交兵权的意思,足以见得其野心。一个野心勃勃的皇子,当真能叫人安心吗?”
贤妃听她这么说,脸色凝重了起来。
太后压低了声音:“所以无论谁会成为太子,那个人都不会是殊王。贤妃,哀家是看重你,看重风儿,才会特意找你过来,还有意把代理后宫的权责交托于你。东宫日后会有新主,未央宫的后位又何尝不该有新人取代,谁在这个时候将后宫管好了,谁成为皇后才最有希望不是吗?你可不能让哀家失望啊!”
……
“你说什么,贤妃一早就去找了太后,太后还将管理六宫的权责交给她了?”
风华殿,丽妃听到这个消息,直接被气笑了。
“没想到那个女人平日里看着老实,不声不响的,竟是暗中摆了本宫一道!皇后才刚刚被废,她就急不可耐地跑去太后跟前争宠谋权了,太后竟然还允了她,莫不是老糊涂了!”
听到丽妃的话,边上的宫人赶紧小心地提醒:“娘娘慎言啊,要是这话被外人听了去传给太后知道就麻烦了。”
丽妃面色阴沉地坐了下来:“那个娴妃,一定是仗着夜无风人在宫中,可以去太后跟前走动显摆,太后又疼爱夜无风,才会这么给她出头。可她算个什么东西,连账都不会看,还想统摄六宫?光是内务府报上去的那些个名目,她都应对不过来吧?”
宫人趁机说:“娘娘您既然知道,暮春殿的那位是个没本事的,不妨就让她去做。她既然有心揽权,就该把事情都处理妥当。一旦后宫真的乱成一团了,她拿什么给皇上交代?便是太后有心给她撑腰,也不能不顾大局。到时候,还不是得巴巴地求着娘娘您去处理。”
丽妃没好气地说:“你懂什么,本宫是怕,贤妃和夜无风母子两个趁虚而入,惦记上了后位和太子之位。我儿尚在封地,连消息都没得到,回京更是路途遥远,多有不便。皇上又一向对太后孝顺,如果太后极力相劝,没准真的让他们这对草包母子占了大便宜!”
“一时的风光算不得真。太子殿下看着可比五皇子稳重多了,还不是被人抓到了天大的错处,让皇上不得不废了他。即便五皇子有望为储君,日后他也一定会犯下更大的错事,您还怕他会拦了照王殿下的路吗?”
丽妃听到这话,重重地叹了口气。
“其实本宫原是没想过,让照王谋求什么。太子在位时,我儿都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封地,连京城都不怎么回的。要是现在殊王得势,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比起夜无岚来,殊王才是最名正言顺的那位。照王给他争,也是争不过的。可自殊王回京之后,本宫就看出来了,皇上对他的提防深重得很。他根本不可能让殊王做太子的,没准还真叫夜无风那个草包捡了漏,本宫这才郁闷不平!”
说到这里,丽妃咬了咬牙:“罢了,现在说这些也是无用,你去告诉内务府一声,从今日起,宫中事务都去找贤妃处理,本宫不会再管。她有本事就去做好了,本宫倒要看看,她会用多久沦为这宫里的笑柄。”
御书房,刑部和大理寺一同协作,将潘氏的案子追查到底,将最终的案情详述交给了德昌帝。
如今太子和皇后被废,却仍然软禁在宫里,尚未有进一步的发落,如今总要做出最后的决策。
康棣华的兄长,康宴作为刑部如今的主审官员,沉声建议道:“皇上,太子如今不宜留在京中,他如今无封位、无封号,若继续留京,则是名不正言不顺了。”
德昌帝面露迟疑:“朕会那么快废储,是为了平息民怨,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可依你们看,太子所犯之事,当真是无法宽恕的死罪吗?”
看出德昌帝的不忍,大理寺的官员随即说:“潘氏在认罪书上坚持声称,太子对泽州的一切并不知情,只是知道潘国舅行事荒唐,没有及时制止。加上潘国舅给太子奉了不少银子,太子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要论起来,太子之过自是罪不至死的。”
“唔。那要是,朕将他贬谪到荒僻之地,只让他做个闲散郡王,以戴罪之身在外反省,无诏不准离开所贬谪之地半步,更不准娶官员之家的女儿为妻,两位爱卿以为如何?”
康宴沉默了一瞬,随后又问:“那皇后娘娘那里,皇上又打算怎么处置?”
“皇后嘛,就将她贬为庶人,让她去郊外的尼姑庵带发修行,余生不得出庵堂。这样的惩处,于她而言,应该也足够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