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成赶紧说:“怎么会呢,皇上和苏妃娘娘能够来参加小儿和郡主的婚礼,乃是我们侯府天大的荣幸啊。”
他一面说,一面恭敬地将帝妃二人给引到主位入座。
没过多久,周溯居然也来了。
一看到柳夕满,他就殷勤地凑了上来跟她打招呼:“夕满,你兄长大喜,怎么也不给我发个请帖。若非我在礼部听同僚说起,说不定还要错过这热闹。”
柳夕满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家中最近事务繁多,偶尔有疏漏也是正常的。周大人应该不会怪我吧,再说了,以你我的交情,我三哥成亲,你自然要来贺喜,便是没有请帖,你也该到场才是,我又不担心。”
她这话落在周溯的眼中,显得像是娇嗔,令周溯很是受用。
他刚要说什么,柳夕满已然靠近他的耳边,小声提醒:“从你一进门,我二堂姐就一直在盯着你了。依我看,她的眼珠子都要黏在你的身上了。周溯,该不会她还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周溯恨不得指天发誓:“管她怎么想,我心里属意之人唯你而已。夕满,你可千万不能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人,就对我不满啊。我巴不得今日成亲之人,是我们两个呢。”
他还真是想得美!
不过柳夕满考虑到上一次周溯都能想出游湖那一招,不惜意图损毁她的名声来求娶了,以后指不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柳夕满的余光瞥到角落里拉着柳欣说个不停的柳二夫人,不由心生一计。
黄昏日暮,侯府各处都点上了灯笼,一对新人也牵着大红绣球缓缓入内,行拜堂之礼。
就听礼生扬声高呼:“日吉时良,乾坤相配,大吉大昌,天造地设。新人,一拜天地!”
因为德昌帝在场,当以帝王为尊,礼生随后就改口道:“二拜君上!”
柳秋思和如熙郡主又朝着德昌帝所在的位置深深鞠躬,最后则是夫妻对拜。
听到“入洞房”几个字的时候,柳秋思主动上前扶住了如熙郡主,将她给搀扶着一路送到了房中。
按照习俗,暂时还不到揭开盖头的时候,须得柳秋思先出去招待客人,等宴客结束,才能回来跟她喝交杯酒。
可拜了天地,就算是正式的夫妻了,如熙郡主心里浮浮沉沉的,一直没办法稳住心绪。
谁知柳秋思冷不丁对边上的婢女吩咐道:“取喜秤来。”
听他这话,分明是要现在就揭盖头了。
婢女赶紧提醒他:“郡马爷,现在还不到时候,不合礼数啊。”
柳秋思的声音如春风拂面:“如果不揭盖头,郡主就要在这里等上许久,她若是饿了,想要吃东西都不方便,更何况,我听闻新嫁娘头上的冠饰十分沉重,还是让郡主先摘下才会舒服些。”
如熙郡主不由愣住了,她这位夫君,竟是这般的心思细腻?
他一个常在军中的粗人,还能考虑到自己在房中会受饿受累,委实难得。
如熙郡主瞬时心情变得复杂了起来,她不喜他的容貌,却又对他的贴心生出些许动容。
婢女则是不敢再违抗柳秋思的指使,忙将喜秤递了过来。
察觉到一杆秤就要挑开了自己的盖头,如熙郡主莫名生出了些许紧张,手上也紧紧地绞着帕子。
很快,眼前恢复了一片亮色,她起初有些不适应,微微地眯起眼睛,可等她定睛朝着站在面前的男人看过去的时候,整个人愣在当场。
怎么会是他?
“是你?”如熙郡主脱口而出,语气里难掩震惊。
柳秋思轻轻俯下身,靠近了她的脸笑了起来:“郡主,我们又见面了。”
“怎么会是你?”
柳秋思的神色很是无辜:“郡主看到所嫁之人是我,很失望吗?”
想到当日的境况,如熙郡主顿时红了脸,她下意识地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到那天,那天你……你为何猜到了我的身份,还不如实相告?”
柳秋思轻叹了一声:“那日无意中听见郡主的埋怨,我还以为是我做了什么事触怒到了你,且你当时正在气头上。我怕要是我承认自己是柳秋思,你会更不开心。郡主那会儿哭得那般伤心,已经叫我心疼了,我又岂敢再惹你不悦?”
这话一出,反倒让如熙郡主理亏了。
她讪讪地说:“都是误会,我是看到了旁人,见那人生得丑陋,错将他认错是你了。”
“原来是这样。那不知,我真实的模样,是否能入得了郡主的眼?”
柳秋思离得这般近,一袭红衣衬得他的五官英气逼人,惹得如熙郡主的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她磕磕绊绊地开口:“你、你倒是不丑。”
“那天我送郡主的帕子,你还留着吗?”
听她这么问,如熙郡主甫一抬手,将一直被她攥在手心的锦帕伸了出来:“在这里。”
柳秋思笑意更甚:“你带在身边了?”
“你别误会,我是觉得这帕子的面料松软,才会常用的。”
“嗯,不误会,郡主喜欢就好。”
柳秋思示意婢女将合卺酒给端过来,取其中一杯递给她:“喝完这交杯酒,我与郡主就是真正的夫妻了。日后,我会尽力去做一个好的丈夫,不让郡主失望的。”
两人手臂相绕,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外头,小厮小心翼翼地催促道:“郡马爷,您该出去招呼客人了。”
“知道了。”
他将如熙郡主搀扶到桌边:“我让厨房准备了点心,一会儿叫他们送来。”
不知是刚才的酒惹人迷醉,还是他的话语太过温柔叫人沉溺,如熙郡主竟觉得恍如梦中。
等柳秋思出了门,她还忍不住朝着门边望过去,陪嫁的丫鬟都“噗嗤”笑了起来。
“郡主,起先您还担心郡马爷模样不好呢,现在可还满意?”
“而且,郡马爷对您也太体贴了,方方面面都替您考虑到了,往后定不会叫郡主委屈的!”
如熙郡主这才后知后觉地笑了出来,之前的阴霾也被巨大的惊喜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