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平听到夜无尘这么说,都快要好奇死了。
“你别卖关子了,你快说呀,到底是谁也起了异心?可我想不到什么人选了呀,父皇信任的人还能有谁?夜无岚都已经死了,总不会是夜无风那个没用的废物吧?”
夜无尘闻言勾了勾嘴唇:“你真的想知道答案?”
“当然!”
“行啊,你随我去京城,先解决掉眼下的麻烦,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如何?”
在夜无尘的威逼利诱之下,夜平清楚地意识到,夜无尘是打定主意不让他和夜无咎继续用兵行事了。
如果他决心阻拦,他们根本不可能冲破代州。到时候,除了白白的损兵折将之外,想要颠覆皇权难如登天。
无奈之下,夜平只能咬牙给夜无咎写了一封信,并让亲信送了出去。
他在信上告诉夜无咎:“四弟,韵常郡境内已经派出军队在江岸巡查,夜无尘猜到了我们行进的路线,因此此次出兵必定失败。你速速退兵,留在照州境内养精蓄锐,日后再寻良机。我骗了夜无尘说之前都是误会,咬定我们的初衷只是为了救父皇。现在为了将戏给演下去,我不得已要随夜无尘回京去,当面给父皇赔罪。”
夜平写这封信的时候,夜无尘就在边上一字一句地看着。
他写完,懊恼地放下笔:“我对夜无咎这么说,你总算满意了吧?”
“挺好。”
确认这封信被送了出去,夜无尘又想起了什么,忍不住问夜平。
“有一件事,你最好如实告诉我。韵常郡的现任主将时耀,跟你们是什么关系?”
夜平没好气地说:“你不是都猜到了吗?时耀是我们的人。”
“果然如此。可他为什么会替你们做事,我记得他之前辞官数年,在朝中也只和宗缘侯有些交情。”
“他辞官,是因为当时朝廷下令要求他们剿匪。他儿子因此被山匪给杀了,还因为没办好差事,被朝廷斥责了一通,使得他心灰意冷。”
夜平靠在椅背上,神色中还是难掩颓靡。
“后来有一次,我路过一个村子,见到当地的村民在合力修桥,听到有人谈起那位组织修桥的人,说他原先是一位大将军,经历了丧子之痛才会辞官留在了村子里,还经常帮着村里的人做事。我心下好奇,就去找了时耀,与他畅谈了许久。我看得出来,他对山匪有恨,对朝廷亦有失望。”
“当时恰逢你人在南律国,可朝中,你外公的那些旧部都在给父皇施压,让他务必将你救回来,以安军心。我了解父皇的性情,猜到他日后对从前追随过萧老将军的武将们都会提防,他多半会设法制衡萧家军。而朝中衬他心意能用的武将并不多,这个时耀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再被启用。”
听他说到这里,夜无尘露出了然的神情:“所以,你帮了时耀?”
“对,是我暗中派兵,剿灭了杀死他儿子的山匪,替他完成了心事。他感念我的恩情,说愿意做任何事报答我,这才有了之后,他自请回朝,又刚好被安排到韵常郡。如今想来,也算是一桩造化。”
夜平说完,蹙眉看着夜无尘。
“我知道,对朝廷而言,让时耀继续在韵常郡为将,会是一个极大的隐患。但我奉劝你,不要轻易动他。他之前对你隐瞒暗中帮我,只是为了报恩。实际上他是一个很擅长谋略的将军,你留着他,日后说不定能有用。”
“他是宗缘侯的旧友,怎么不知报答宗缘侯的知遇之恩,只一心向着你?”
夜平挑了挑眉:“宗缘侯……柳金成么?你这话的语气,怎么像是在他柳金成打抱不平?我还没问你呢,你明知父皇猜疑你,干嘛还要调走柳金成,主动到代州来沾染一身腥。这件事,你本可以完全置身事外的。”
“最主要的,是我想先一步来找你,搞清楚你在想什么。其次,也是为了保护宗缘侯。”
“保护他?”夜平这些更加吃惊了:“不对啊,我打听到的消息,分明是你跟宗缘侯水火不容啊。朝臣皆知,你之前憎恶他的女儿,却被迫要娶那个柳四小姐,闹得不可开交简直成了敌人。你不是最讨厌他们家了吗?”
夜无尘睨了他一眼:“坊间传闻,当不得真啊。”
“什么意思?”
“你说的那个柳四小姐,不巧,刚好是我的心上人,也是我认定的殊王妃。所以,你们这次把宗缘侯架在火上烤,拿他当筏子来出兵,可算是结结实实地得罪了我.日后的岳丈。”
夜平的脸抽搐了几下:“啊?我没听错吧!”
“不过你打听到的,也算是我们想让外人知道的。父皇本就畏惧我手里的兵权,如果让他再发现,我和柳家有这层关系,更要吓得不轻,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举动。为了避免麻烦,我们才会故意交恶,让父皇安心的。”
“原来如此。”夜平摇头笑了起来:“可笑,这么看来,父皇真是太可笑了!只要你想,轻而易举地就能推翻他的皇位,北雁大半的兵力早就在你的手上了。可惜啊,你竟不想做皇帝。”
夜无尘正色道:“大哥,你想要撕开他的假面,让他给母亲谢罪,这些事,我一定会做到,但不是现在,更不值得搭上谋逆的罪名。”
夜平这才缓和了心绪:“好吧,我听你的。不说那些了,说说你吧。你既然有了心上人,一直装作跟人家为敌也不是办法啊。小姑娘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你就不想尽快将人家娶回去吗?”
听他提及柳夕满,夜无尘的神情柔和了下来。
“当然想。”
“你从小就成熟冷静,多的是小姑娘向你示好,你也不为所动。我倒是很好奇,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你这么倾心,宗缘侯的女儿,岂不是将门虎女?”
夜无尘不由失笑:“她是会骑射之术,但不会其他的功夫,也没有你说的那般彪悍。她就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小姑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