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尘想了想：“云河言氏，以海上和陆路的运输路线闻名天下。虽然他们也经商，却不是简单的的商贾，而是以世家大族的影响力，牵动着一方经济。连朝廷，还经常利用言氏的通途来运输民生或者军备用具。”
“这么厉害？”柳夕满忍不住问：“那言氏是不是非常富有？听闻你那位大哥所娶的妻子，也出自富甲一方的商贾之家，不知跟言氏比起来，谁更胜一筹啊？又或者，他们之间有关联吗？”
夜无尘虚弱地笑了笑：“你怕不是个小财迷吧，说起这些富庶的人家，眼睛都亮了。”
柳夕满不好意思地哼了哼：“人家只是好奇嘛，再说了，不是你让我陪你说说话的。”
“云河虽然远离京城，却是赫赫有名的富饶之地。曾有文人作诗说起那里，都是‘金沙屋檐下，流水过玉阶’。而比较所拥有的财富，应该是我那位大嫂的娘家更胜一筹，毕竟，他们才是云河郡的首富。”
“只不过，论起身份地位，言氏在当地的声望远不是其他门第可以比的。当年大哥自请将云河郡作为封地，有人猜测他是有意娶言家女子为妻，但也有传闻，说言家人拒绝了云河王妃的身份，他才退而求其次地娶了现在的大嫂。”
柳夕满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不有好奇心暴涨，瞪大眼睛目光灼灼地问：“真的吗？你大哥现在跟你的关系不是很好吗，这些事你跟他求证过没有？”
“没有，所以做不得真，听听就好。”
柳夕满摸了摸下巴：“你不是说，你大哥这些年，偷偷地豢养了数量庞大的私兵么？就算可以利用这些兵士耕耘干活，之外肯定还是需要大笔巨额开销的，你大嫂他们家里肯定给了鼎力的支持吧……云河王他，不会是冲着人家的钱才娶了人家的女儿吧？”
夜无尘想到夜平那不太靠谱的样子，不负责任地诋毁起来：“很有可能！”
柳夕满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而且这是云河王夫妻的私事，她不便多有议论，就继续说起原先的话茬。
“这么看来，过几日来的言氏的客人，身份很不一般。加上祖母对他们那般亲厚，侯府上下肯定会好好招待的。说不定我作为小辈，到时候也得陪着远道来客在京城闲逛游玩呢。”
她说得兴致勃勃，夜无尘就安静地看着她笑。
柳夕满注意到，他的脸色还是很不好，越发心疼了起来。
她用力握住夜无尘的手：“不管后面我忙不忙，有没有时间来找你，你都要答应我，将自己的身子给照料好了。”
夜无尘不甚在意：“我这病症你又不是不知道，等毒性过了，几日就能好。”
“话虽如此，但每次发作的时候，都要让你饱受煎熬。一次两次的，是可以忽略不计，长此以往，底子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折腾的。”
他的眼底升起一股内疚：“抱歉，让你担心了。”
柳夕满语气坚定地说：“我宁愿担心，也不想被瞒在鼓里。”
夜无尘只好答应她：“知道啦。”
巷子里的私宅内，柳珏坐在屋子里，对着铜镜之中的自己梳妆打扮，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却又懊恼地将胭脂盒给摔了。
夜无风说得好听，可他们从宫里回来之后，他还不是连嘉王府都不敢让她再去。
只是将她一个人留在这小院子里，美名其曰让她好好地养胎。
“你有了身孕，我们不能行.房，这段时间我怕是不能常来了。不过你的吃穿用度，我会让人按时送来的，总不会亏待了你，还有孩子。”
柳珏听到他这么说，勉强挤出一个笑，心道夜无风这般风流快活惯了的人，定然会在别处找各种乐子。
到时候，只怕很快就将她给遗忘了吧！
在过年这样喜庆的日子，外头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她却成了一个见不得光的人，被变相地囚在一个笼子里。
这还不是最让柳珏烦心的，眼下，她最发愁的是，究竟怎么样才能真正有个孩子。
想通过夜无风是不行了，他之前一直给她灌避子汤，就是担心她会有孕惹出麻烦。若是让他知道她用孕事骗了贤贵妃，他多半不会帮自己。
既然这个男人指望不上，只能换个男人了……
柳珏眯起眼睛，心头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她压住心底的嫌弃，还是带了纱帽走了出去，便对身边的下人说：“我待着闷得慌，想出去逛逛，给我准备马车。”
柳珏让车夫在一条店铺较多的街道停了下来，差遣他等在路边，自己独自往里走，说是想一个人逛不受打扰。
可很快，她竟是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破旧的宅院门口停下，抬手敲了敲门。
这里，赫然是她那位名义上的夫君，方志靖的家里！
听到敲门声，很快就有人小跑着过来开门：“来了，谁啊？”
下一瞬开门的人，可不就是方志靖。
他起先没认出柳珏来，见外头的人带着纱帽，还客气地问：“姑娘，不知你找谁？”
柳珏伸出手，轻轻撩开了帽子上的纱帘，方志靖愣住了，随后咬牙切齿地咒骂起来：“你这个贱妇，怎么还敢到这里来？”
对于他的怒火，柳珏视若无睹。
她反客为主一般地往里走，眼中难掩嫌弃。
这方家，还是一如既往地穷酸，幸好她当时跑得快，才没有在这里委屈地过苦日子。
方志靖自身后一把拉住她：“你到底想要干嘛？这里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你还不赶紧滚！”
柳珏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这么凶做什么？至少在外人看来，我还是你的夫人，我到这里来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夫人？你也不觉得害臊！”方志靖气得发抖。
“成亲当日，你就勾搭上了嘉王，一心攀龙附凤，还故意让嘉王威胁我们家，害得我们有苦说不出、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我父母都因此被气得病倒了，你竟还恬不知耻地找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