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溯看到柳夕满,脸上顿时浮现出惊喜的表情。
但随后他又面露愧色,一见到她便开始道歉:“夕满,对不起!我是后来才知道吴太勉居然胆敢绑架你,并想要以此威胁我现身。可我当时对这些事一无所知,没有及时去救你,害得你受惊了,我实在心中有愧!”
周溯所说的这些话,柳夕满就算不听也能猜得到。
如他这样道貌岸然的人,又怎么会承认吴太勉当时的告知书定是送到了他的手上,而他为了自己的安危,只字不提,任由她自生自灭呢。
要不是夜无尘不计生死顶着刀兵血刃拼死保全她的性命,现在哪还有周溯在这里,假情假意诓骗她的机会?
“周大人。”柳夕满垂下眼帘,做出一副并未放在心上的模样。
“周大人不必如此耿耿于怀。虽然那吴太勉一直在说你和你父亲的坏话,但我绝对不会当真的。像他那么恶劣卑鄙的人,无非就是记恨你父亲秉公执法,让他的行径暴露,才会故意将脏水泼到你们头上。至于他说给你府上送了书信逼你过去,定然不可能亲手将书信送到你的面前,还不知用了什么刁钻的手段,你没有收到书信也是正常的!”
周溯眼见柳夕满这般大度,顿时心中狂喜。
他原本还担心柳夕满或多或少都会因此埋怨自己,说不定有心要跟他疏远,却没想到,她会这么“善解人意”!
“夕满,你不怪我吗,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最大的安慰了!自从知晓你出事,我一直提心吊胆,生怕你受伤、受惊,现在亲眼看到你相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说到这里周溯叹了口气:“只是,宗缘侯他应该还在怪我。我是真心想要向他致歉的,此番前来也是为了当面说清楚,现在他以公务繁忙作为推脱,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柳夕满压着声音对他说:“我父亲一向是嘴硬心软,他会这么生气,皆是因为这件事事关到我的安危。你知道的,他最疼我了,看不得我受到半点苦楚。现在我就请你进去,待会儿你见了他,多说一些好听话哄哄他,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周溯用力点了点头:“好,夕满,我会努力让宗缘侯喜欢我的。毕竟不只是这一件事,之后我还想着我与你之间能……”
说到这里,周溯低头笑了起来,像是对他和柳夕满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柳夕满压制住心中的恨意,领着周溯进了门。
“父亲。”
一看到柳金成,柳夕满就脆生生地喊了一声:“我将周大人给请进来了。周大人还特意给您带了礼物,一看就是诚意满满。”
柳夕满说完,对周溯使了个眼色,周溯立马上前将礼物堆放在外堂之中,声音恭敬地说:“宗缘侯,这些是小小心意,希望您不要嫌弃。今日下官前来,就是想彻底向您解释清楚我与吴太勉并无交集,实在不知他为何要找我报仇。大概是走投无路,他无处发泄心中的愤恨,便想找一个靶子倾泻情绪。不曾想,会将柳四小姐牵扯其中。”
柳金成坐在上首冷哼了一声:“周大人,你们家与吴太勉有什么仇怨我不管。我现在就问你一句,你是否收到过吴太勉给你的书信,让你前去找寻夕满?”
“当真没有过!”周溯举起三只手指,对天发誓:“宗缘侯,我愿在此立誓,如果我得知柳四小姐被吴太勉绑走却不为所动的话,我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柳夕满听到周溯言辞凿凿,居然愿意发这样的毒誓来向柳金成保证,只觉得格外讽刺。
周溯啊周溯,他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底线,为了达成目的什么话都可以说,什么事都可以做。
他是不是觉得,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因果报应,哪怕他坏事做尽,也能前程似锦,剑指江山?
柳金成显然也没有想到周溯会发起毒誓,他愣了愣,试探地看向柳夕满。
柳夕满连忙帮着劝慰:“父亲,周大人都已经这么说了,您还有什么不信的?一直以来,周大人教我学习礼法,可给了我不少指点,他的为人肯定没问题的!”
柳金成只好闷闷不乐地说:“既然周大人不是故意的,我也不好因为这件事就对你心存芥蒂,毕竟错不在你。可是我还是希望,日后周大人能跟我家夕满保持距离,注意分寸,免得落人话柄。周大人有所不知,因为吴太勉试图通过夕满将你引出,外头可是有一些不好听的闲言碎语。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替夕满一个小姑娘着想,她可是有了婚约的人!”
听到柳金成说起婚约,柳夕满故意恼火地怼了一句:“父亲何必成天将婚约挂在嘴边?近来我出了这么大的事,京中很多人都知晓了。但殊王殿下作为我的未婚夫,怎么不见他关心一二?他要是真的顾念与我的婚约,至少也该派人来问候一声吧?”
柳金成叹了口气:“夕满你有所不知,殊王殿下他这几日感染了风寒,一直都在家中静养,闭门不见客,所以对外界的情况他肯定是不知晓的。”
“得了吧,这话父亲骗骗自己就算了,少拿来糊弄我。”
边上,柳珏从头到尾都在听他们说话,经过这一遭,她更加确定了柳夕满对周溯情谊不浅。
她不仅没有责怪周溯,还对他这般宽容体谅,甚至百般劝慰柳金成,可见柳夕满是打定主意要跟周溯好上了。
既然这样,柳珏不介意再顺水推舟一把:“大伯父,殊王殿下当真闭门谢客了吗?可是我听王紫鹃说,昨天她还跟着王旭大人一道去了殊王府见到了殿下。而且紫鹃特意为殿下熬了一锅鸡汤,据她所说,殿下甚是欢喜,当着她的面就将鸡汤喝了个干净,一滴都没浪费呢!”
柳珏如此说完,室内一时出现了短暂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