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殿内,太后听着宫人的汇报,说是皇后在御书房里待了许久,似是在跟德昌帝商议什么要事,而后又眉开眼笑洋洋得意地出了门,她就再也坐不住了。
用脚趾头猜也知道,皇后一定是去找德昌帝说如熙郡主和太子的亲事了。
她走的时候那么开心,莫非是皇帝已经答应了她的提议,当真要册封如熙郡主为太子妃了?
嬷嬷一见太后的脸色,就不安地问:“太后,事到如今怕是帝后二人都拿定了主意,可一旦郡主成了太子妃,济新王对您的支持都只会转到东宫去,到时周大人那里,怕是要为难了。”
太后沉着脸起身:“摆驾御书房!”
……
“皇上,太后正在院子里,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找您。”
德昌帝忙放下了手里的公务:“还不快请太后进来!”
他面上恭敬,心里却疑惑,怎么今日皇后和太后轮番来找自己,该不会又是跟如熙郡主有关系吧?
太后纵然心里波涛汹涌,面上还是一派慈祥。
德昌帝上前搀扶着她坐下,笑着问道:“母后怎么亲自过来了?您有什么要紧事,只需差遣个奴才来告知朕一声,朕去流云殿就是了。”
太后则是一副明事理的模样:“皇上日理万机,都快把自己锁在这御书房里不出去了。你这手里有成堆的卷宗要处理,哀家自行过来,不是省了你一来一回的脚程吗?”
她顿了顿,轻叹了起来:“其实哀家来,是想跟皇上说说如熙郡主的婚事。听如熙那孩子说,太子似是对她有意,可如熙是哀家和先帝认下的义女,也算是你的妹妹,太子的姑姑了。哪有侄子和姑姑成婚的道理,哀家总觉得,别扭得很啊!”
德昌帝则是不在意地哄着她:“朕当然知道,您是喜欢如熙郡主。但义女再怎么好听,总归是外姓人,倘若她成了太子妃,就是您的孙媳妇儿了,也就是真正成了咱们夜氏的人,不是让您和郡主的关系更进一步吗。这是好事啊!”
听到德昌帝的回复,太后心下猛地一沉。
果然,他能这么劝慰自己,说明德昌帝被皇后给说服了!
太后的笑意更勉强了几分:“话虽如此,哀家还是不信太子对如熙郡主是真心的。他们两统共才见过几次,如何可能情投意合?哀家正是疼惜如熙,才不太情愿她嫁入天家。这孩子习惯了天高海阔,将她拘在深宫后院,哀家舍不得啊!”
“郡主在王府,早已习惯了高门府邸的诸多事宜,太后何必将她当做涉世不深的小孩子。”
太后故意哼笑:“看来,皇上是一心向着自己的儿子咯!也是,太子如今日渐羽翼丰满,逐渐也懂得权势的重要了,有济新王做他的倚仗,想必日后他在朝堂里就有更多的底气。这孩子看来是长大了,越发的野心勃勃了。”
她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提醒德昌帝,太子作为储君谋取这些东西,都是对他这个皇帝的威胁。
如果是先前,德昌帝听到太后的这番言语,可能会对太子生出不满和猜疑。
但是现在,他满脑子还是潘皇后刚才的话。
太子势弱,再怎么争都是可控的,而夜无尘手里的兵权,才是最让人忌惮的。
他纵然有心疼爱夜无尘,想要弥补这个儿子,与他重修于好,只怕也无法让夜无尘心底的怨恨被抹去。
那两年,是他们父子之间,一道永生无法跨越的天堑!
见德昌帝不知在想什么出神,太后还以为他是被自己给说得动摇了,谁知下一瞬,她就听德昌帝开口道:“母后说的是,太子长大了,懂得为自己打算了,在朕看来这是好事啊。朕早就盼着他能独当一面,不让人看轻呢。至于您担心如熙郡主日后的幸福,这点朕向您保证,朕会督促太子对郡主好的,若是他惹郡主伤心了,朕自当重罚他,给郡主出气,您觉得如何?”
太后简直要被气疯了。
平日里,德昌帝可不是这般大度的姿态,怎么一到关键时候,他就像变了个人?
她心知德昌帝是打定主意了,要是她再执意反对,德昌帝说不定会觉得事有蹊跷。
太后无奈,只能无功而返,自讨了个没趣!
柳家,柳夕满正在帮柳夫人收拾家用,就听茹月跑过来问:“小姐,您午后带回来的那一套珍珠首饰,不知奴婢该放在何处?”
“什么珍珠首饰啊?”柳夫人有些好奇。
柳夕满则是满不在乎地说:“就是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无用之物而已。既是无用之物,便没必要仔细收纳,随便找个空余之处放着就是。”
柳夫人追问:“你这么嫌弃的话,又何必买下来,不是浪费银子吗?”
“又不是花我的银子,那套首饰啊,可是周溯非要逞强买的。母亲是没瞧见周溯那打肿脸充胖子的模样,我一想到就觉得可笑!”
“你这孩子,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能骗人钱财啊。”柳夫人忍不住训斥她。
柳夕满心中冷笑,眼下对付周溯的这点小手段,不过是洒洒水而已。前世周溯欠柳家的血债,她日后有的是机会叫他加倍偿还!
外头,茹媚又跟着跑了进来:“小姐,殊王府的那位白侍卫来了,他正在偏院等着见您呢。”
“白礼,他突然过来干嘛?”
茹媚摇了摇头:“不知,不过看白侍卫背了个包袱进来,里头也不晓得是什么,说不定是给小姐您的东西呢。”
听她这么一说,柳夫人也不由好奇地跟了过去。
白礼如往常一样,还是轻车熟路地翻墙而来。
但就像茹媚所言,他还真背着一个包袱,这包袱一看就沉甸甸的。
一见到柳夕满,白礼就将包袱放在了桌上解开,竟是从里面拿出了好些个锦盒。
看到他这副阵仗,柳夕满惊诧地问:“白侍卫,你这是在干嘛?”
“回四小姐的话,属下奉殿下之命,来给您送些小玩意儿。”
白礼将盒子打开,里头放着的竟也是一整套的珍珠饰品。只是比起午时周溯在店铺里给她买的那些,眼前的珍珠更显得个头饱满,圆润光泽。
不用想,也知这些名贵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