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溯冷笑起来:“莫说是我,连御林军的这些人一旦落到你的手里,不都是死路一条吗?你怕是宁愿将整个御林军给清洗一番,都不会让我们活下来的。所以我们这些人才更要拼上最后一口气,只要能离开这里就好!我说了,只要你肯放我走,你的这些爱妃们就不会有事,否则的话……”
柳春深面无表情地提醒他:“周溯,太后也在我们手里。你胆敢对几位娘娘不利,那太后怕是也要血溅当场了。”
周溯握了握手指,随即咬牙道:“太后刚才已经说了,让我们不要管她的死活。既然她老人家开了这个口,我又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太后听到这话,脸上的肉抖动了几下,到底没有再开口。
柳春深冷嗤了一声:“太后,这就是你一心替他铺路的好孙子。如今你的生死就在我们的身上,可他为了自己活命,却对你不管不顾,分明是决定要舍弃你了。都这个时候了,你不会还觉得,他跟你血脉相连吧?”
太后虽然有些心寒,但她心中仍有执念。
毕竟她早已认定了周溯就是夜钦的儿子,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住夜钦的骨肉。
她闭上眼睛:“他说的没错,是我让他舍弃我的。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今日要是周溯没办法顺利从这宫门里离开,你们就等着给苏妃和贤贵妃收尸吧!”
太后的话音刚落,御林军中的人就将抵在苏妃和贤贵妃脖子上的利刃拿得更近。
贤贵妃感觉到自己的皮肤都被戳破了,吓得一直在尖叫:“皇上,皇上您救救臣妾啊!”
德昌帝看着她和苏妃,一时间相当迟疑。
他当然是不舍得让她们受到伤害,可是放走周溯,后患无穷!
在德昌帝沉默的时间里,周溯已经恶狠狠地提出了要求:“准备一辆马车过来,放我出宫门!”
柳春深见德昌帝一直不说话,再想到了他一向是个冷血淡薄的人。
万一他觉得放走周溯太冒险,宁愿牺牲自己的妃子和苏妃肚子里的孩子,都要将周溯给留下,那怎么办?
柳夕满可是告诉过他,苏妃从始至终都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所以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苏妃蒙难。
“皇上,不如给他们一辆马车,至少先保住娘娘的安全,我们的人会一路跟着,周溯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能被抓拿归案。”
听到他的话,德昌帝用力握住手指,这才吩咐道:“找一辆马车过来!”
周溯松了口气,他目光扫向从头到尾没说过话的苏妃,还有一个叽叽喳喳挣扎个不停的贤贵妃。
他当然知道,这两个人之中的谁的分量更重。
哪怕贤贵妃的分位更高,甚至很可能不久后就会成为皇后,那也比不上苏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来得重要!
所以周溯直接接过了一直牵制住苏妃的那把匕首,在她耳边厉声说:“上马车!如果不配合,你知道后果的。”
他说完,身后又有几个追随他的人围了上来。
苏妃知道,自己凭着现在的功夫是挣脱不开的,为了孩子的安全,她只能默不作声地上了马车。
而周溯也紧紧地用刀抵着她,跟着上去,甚至连贤贵妃都没有再管。
听从周溯的人同样意识到一个苏妃足够了,多带一个人反而容易生事,索性直接将贤贵妃给推开了。
贤贵妃侥幸从刀下捡回一条命,不停地拍着胸口哭诉起来。
一行人将马车围在中间,小心翼翼地往宫门口过去。
德昌帝有些急切地问柳春深:“你二弟他们不是在宫门外的话,也不知他们有没有办法能救下苏妃!”
柳春深的脸色也很凝重,他将太后交给旁人看管,冷声道:“臣追上去看看,皇上自行保重。”
说完,他就牵了一匹马跟上了马车。
渐渐的,马车行进到了宫门口。
柳夏合本想带着人将这马车给拦截下来,可是周溯的手下吼了起来:“都退开,苏妃在我们的手上!如果不想让她死的话,就全部让开!”
听到这话,跟在柳夏合身边的柳夕满脸色骤变。
她不敢置信地问:“苏妃在你们手上?那周溯呢,周溯在哪里!”
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柳夏合当然不甘心就这么将他们给放走了,何况他也不知道马车里究竟是什么情况。
但柳夕满却意识到事情不对,恐怕苏妃真的落在他们手上了。否则这个时候,宫里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跑出来这么多人!
身后,柳春深随即赶到,他不甘心地开口:“夏合,苏妃的确是在马车上,周溯用刀挟持着她,先放他们走,不然娘娘和胎儿怕是有危险。”
柳夕满死死地咬着嘴唇。
凭什么!她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能让周溯下地狱!
可现在只差了一步,明明周溯谋逆的事情已经坐实了,只差将他给拿下了,竟然还要她亲手将人从眼皮底下放手?
柳夏合听到柳春深这么说,倒是不敢再拦着了。
毕竟,周溯能弄到马车,还带着一群手下撤出来,必定是德昌帝亲自答应的。
连皇上都因为顾念苏妃的安危受到他的威胁了,柳夏合哪里敢拿苏妃的性命开玩笑。
于是,他只能紧抿着嘴唇抬了抬手臂,示意军队从两侧散开,给周溯等人让开了一条道,给他们通行。
柳夕满眼见那辆马车从自己的面前行驶过去,一瞬间双目赤红。
不行,绝对不行,她做不到就这么放过周溯!
她的身体都不受控地抖了起来,柳夏合注意到她的失态,担心地问:“夕满,你怎么了?”
“不能放走他们!”
这话也不知是跟他说的,还是跟她自己说的。
柳夏合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只见柳夕满突然夹.紧了马肚,似是想要追上去。
他赶紧将人拦着:“你做什么?我和大哥自会派人一路尾随他们的,周溯跑不掉,你……夕满!”
柳夕满用力甩开他,不顾一切地拍马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