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夜无尘这么问,柳夕满下意识地回答:“是右腿。”
可她没有想到,就在自己说完之后,夜无尘会亲自俯下身,直接用手握住了她的右腿。
隔着衣服的面料,夜无尘还是准确无误地找到了柳夕满腿上的穴位,竟然就这么替她按摩了起来。
他他他、他在做什么?柳夕满惊呆了,她何德何能,让这位煞神替自己揉腿!
等她反应过来,赶忙惶恐地伸手轻轻制止了夜无尘的动作。
“殿下,我怎能让您替我按摩!”
“无妨。我替你按的这几个穴位,能够疏通经络,缓痉止痛,是军中常用的办法。这对于舒缓你的痛苦会有很大帮助。”
“可是殿下您的身份尊贵,我实在不敢……”
夜无尘出声打断她:“柳夕满,我之前就说过,你是我未来的妻子,夫妻本就一体,所以我为你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你不必拘谨。”
说完,他又继续替柳夕满轻轻地按揉了起来。
而被他揉过的地方,果然舒缓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一阵一阵的抽痛了。
柳夕满不受控制地盯着夜无尘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她甚至觉得,当下的夜无尘无比温柔,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要不是她有自知之明,简直就要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夜无尘对她也是喜欢的。
但想到苏妃,柳夕满又心中自嘲。
夜无尘的心里既然都装下那样难得的美人了,哪会在瞧得上她呢?
而她本就不该奢求夜无尘的爱,从始至终,她想要的不过是借助夜无尘的权力地位,来给自己报仇罢了!
“好些了吗?”不知过了多久,夜无尘感觉差不多了,就询问柳夕满是否还疼。
柳夕满连忙说:“已经不疼了,殿下的手法果然管用!”
“那就好。”
柳夕满又想到她假意诓骗周溯的事情,便犹豫着要不要在此刻向夜无尘和盘托出。
可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将这件事说得明白,她肯定不能告诉夜无尘自己是重生之人,不然大概是要被当成妖魔鬼怪来看待吧!
但这么一来,周溯的那些身份、阴谋,又该如何揭露呢?
“殿下,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柳夕满咬了咬牙,正踌躇着想开口,门外就传来了茹月的声音。
“小姐,您睡了吗?”
柳夕满和夜无尘对视了一眼,她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夜无尘这么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房内,便紧张地说:“殿下,不然您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不急于一时!”
夜无尘“嗯”了一声,很快又从窗子里原路返回,消失在夜色当中。
柳夕满这才让茹月进来:“我还没睡,怎么了?”
“小姐,是夫人担心您的腿不舒服,让奴婢来问问需不需要找个大夫来替您针灸一下?”
“不必了。”
柳夕满伸手摸了摸刚刚被夜无尘按揉过的地方,那些疼痛酸楚的感觉果然全部消退了。
她朝着茹月摇了摇头:“你去告诉我娘一声,我已经不痛了!”
等茹月走远了,柳夕满伸手环抱住自己的膝盖,心绪久久不能平复。
就算知道夜无尘不喜欢自己,知道他对自己好只是出于对婚约的重视,柳夕满还是生出了些许不舍。
她好不容易才获得这位殿下的信任,现在又要亲手斩断这层关联吗……
为何一想到这件事,她竟有些心痛呢?
殊王府。
夜无尘回去之后,白礼就向他汇报起宫中的情况:“殿下,听闻那位周大人从畅春园回来之后,就去宫中见了皇上,并向皇上请求责罚舒怡公主。皇上因此将舒怡公主关去了西山寺,命她面壁思过两月,无事不得外出。”
“你不是说,舒怡看上了周溯,打算让周溯做她的驸马吗?”
“是啊,没想到这位周大人完全不给舒怡公主面子。看样子,他不仅不打算做驸马,还不惜彻底将舒怡公主给得罪了,这也是勇气可嘉呀!”
夜无尘垂眸沉吟道:“他若不做驸马,以父皇对这一届科考三甲的重视,他会高升指日可待。周溯又何必放弃大好前程,去讨好一个草包公主?”
提到舒怡公主,夜无尘的眼中覆上了一层冰霜。
“她险些让柳夕满丧命,却只被发落到西山寺待两个月,这未免也太便宜她了!”
听到夜无尘这么说,白礼就猜到,自家主子一定是不想让舒怡公主好过了。
该不会,他一怒之下打算要了舒怡公主的性命吧?
可舒怡公主再怎么样也是他辈分上的小姑姑,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殿下当真愿意为了给柳四小姐出一口气,就动了杀意?
白礼小心翼翼地问:“殿下是想做些什么吗?”
“本王记得,西山寺的后面也有一片湖吧。既然舒怡这么喜欢将人推到水里,那就找个机会,让她也尝尝同样的滋味吧。”
白礼犹豫起来:“殿下当真要这么做吗?柳四小姐能够脱身,是因为她通晓水性,可是舒怡公主从小在宫中长大,娇生惯养,肯定不会水的。若是将她推下去,多半就要淹死了。她好歹是殿下您的姑姑……”
“姑姑?”夜无尘似是听了个笑话:“便是当着本王的面将她给活剐了,本王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凭她,也配让我心软?”
白礼当然知道夜无尘是什么样的人,一个无关紧要的公主死便死了,根本不可能让他有什么波澜。
但白礼感觉到,每次事关柳夕满的时候,夜无尘的反应都不太对劲。
只要有谁欺负了那位柳四小姐,下场非死即残,长此以往下去,并不是什么好事。
万一哪天柳四小姐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殿下失去理智,大开杀戒怎么办?
所以白礼还是忍不住劝说:“殿下,西山寺毕竟是佛门重地,人都说头顶三尺有神明,在那样的地方,我们要是弄死了舒怡公主,万一惹怒神明对您不利啊!”
夜无尘听到这话,连眼皮都不曾眨一下:“白礼,你何时也信奉起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