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听到这话,就招呼了另一人来替他,又对柳春深说:“脱臼了?来,我看看,让我给你接上吧。”
对他们来说,脱臼也是常有的事,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甚至都不需要去太医院找太医,自己就能解决。
可舒怡公主却有些担心,她目光怀疑的盯着统领:“你确定你能帮他接上?依本宫看,还是让他去太医院吧?”
“不用啊。”统领说完,直接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不紧不慢地往内旋转,牵引着手臂,想要让它恢复到之前的位置。
舒怡公主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动作,只见他突然一扭,紧接着就听到一身清晰的“咔”!
她紧张的差点没把自己的嘴唇给咬破,柳春深则是一派轻松:“好啦,手臂已经复位了。只要一天之内不用较大的力气,很快就能恢复如初了。”
舒怡公主这才松了口气,柳春深带着她往远处走,忍不住提醒她:“公主,您这也太大惊小怪了,比赛场上摔了跤不是人之常情吗?您怎么还那么大阵仗,刚才那两人被你吓坏了。”
舒怡公主不高兴地鼓起嘴巴:“难道我替你出头你还怪我?你这人也太没良心了!”
“可我真的不需要有人给我出头,我也没那么娇气。”
柳春深想到了什么,又叹了口气:“而且这段时间,只要我在宫里当职,您有事儿没事儿都来找我。已经有其他的侍卫误会我们的关系了,公主您是金枝玉叶,应该也不想跟我这样一个粗人扯上什么联系吧?”
舒怡公主有些懊恼地拽了拽袖子:“我……我都没嫌弃你是个粗人,难道你反而还嫌弃上我了?怎么,本宫在这宫里太无聊了,偶尔去找你说两句话,还耽误你的时间了?你也知道本宫的好朋友已经不在人世了,那本宫一个人在这宫里呆着多闷啊!你要是这么不乐意,大不了以后我再也不找你了!”
柳春深注意到舒怡公主死死抿着嘴唇,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又生出了些许不忍。
“我不是这个意思,公主想找人说话,属下当然愿意奉陪。可属下毕竟是个男子,公主近来又在跟康氏的那位棣华公子商议婚事,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与属下来往频繁,对公主您的名声不利,我也是为您考虑嘛。”
本来舒怡公主心情不好,就是因为明太妃一直在她面前念叨着她和康棣华的事情。
没想到现在见到柳春深,还要再听他提起。
舒怡公主气地跺了跺脚:“为什么连你都要说那件事?我根本就不想嫁给康棣华,你懂不懂?”
柳春深看她眼睛红红的,心中一软,连忙改口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既然公主不爱听,我以后就再也不提了。您要是想找人说话,还是随时能来找我,这总行了吧,别不高兴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柳春深抬起头,刚好看到一棵开满了白花的树。
他想到了什么,对舒怡公主微微一笑:“你等我一会儿。”
一眨眼的功夫,他就飞身到树枝上,轻轻摘下了两朵白花,随后又跳了下来,对舒怡公主伸出手。
“公主,不妨尝尝这个花,很甜的。吃完之后你的心情也能好起来。”
“真的假的?花还能吃吗?”
他失笑:“真的呀。”
“这是什么品种呀,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舒怡觉得奇怪,因为这棵白花树在宫里的其他地方好像未曾有过。
柳春深跟她解释:“属下已经发现了,整个皇宫就这么一棵树长这种花,这花的名字就叫白花,倒是在边境经常见到。以前我在边境的时候,就很喜欢吃这种花炒的菜。”
舒怡公主半信半疑地放在嘴里嚼了嚼,果然尝出了一丝甜味。
听他提起边境,舒怡公主有些好奇:“你在边境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大部分的时间是在军营里和将士们一起训练,但这两年经常会跟敌国有摩擦,免不了在战场上开火。”
“那你上战场的时候会害怕吗?”
柳春深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没什么好怕的。我是武将,伏节死义本就是我应该要遵守的。”
“可万一伤及了性命,不就跟这个世上所有你在乎的人都要分别了吗?这样,你也不觉得可怕吗?”
他压下眼中的黯然:“人当然都不想轻易的死去,可要是在战场上都心存畏惧,又哪来的勇气保家卫国呢?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讲,能死在战场上也算一种光荣了。所以每次开战,我都不想让自己有太多挂念,免得分了心。”
看舒怡公主陷入了沉默,柳春深忍不住问:“怎么了?”
“没怎么。你再去给我摘几朵白花。我还没尝够呢!”
……
柳春深今天本不当值,只不过是为了来踢蹴鞠比赛才到宫中的,既然他的手臂脱臼刚被接上,便不再耽搁,趁着天还没黑就回到柳家休息。
他刚到侯府,就发现柳金成正在往外走。
柳春深连忙叫住他:“父亲,您怎么在这个时辰出门啊?是跟人约了出去喝酒吗?”
“是啊,晚上有个应酬。”
“要不要我陪您一起?”
柳金成摆了摆手:“不用,你难得不当值,就在府上陪陪你母亲和妹妹吧!”
柳金成很快去了一家酒楼,跟约好的同僚们推杯换盏了起来,不多时,一桌子人就喝的有些醉醺醺的。
眼看差不多了,柳金成晃晃悠悠地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哎呀,今天喝的真尽兴,我就先回去了。”
他看着是往楼下走,却趁着无人注意时,转身进了一个角落的雅房当中。
一进到房间,柳金成的神色就恢复了清明。而房内早就有人等候多时了。
夜无尘抬头看了他一眼,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看来宗缘侯喝了不少酒,不如喝杯茶醒一醒酒气吧。”
柳金成在他对面坐下,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今晚的应酬是太子安排下官来的,实在推脱不开,不过殿下放心,下官可没醉,眼下清醒的很,绝对不会耽误了您的正事。”